見洪化帝如此動怒,如意抱著孩子亦是懼怕不已,許是洪化帝聲音過高,只讓懷中的小兒又是不安起來,如意只不住的輕哄,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般,生怕皇上會在震怒下對丈夫不利。
“雲義,你父皇也是一片好意,太子妃的事暫表不提,你先像你父皇認個錯。”太後的聲音自主位上響起,祈雲義聽得其中的殷切之意,念起主位上的祖母,與身後的妻兒,祈雲義掩下眸心,只向著洪化帝靜定道:“是兒臣糊塗,懇請父皇恕罪。”
“你會糊塗?”洪化帝餘怒未消,“朕看你清醒的很!”
“皇上!”太後微微蹙眉,喊了洪化帝一聲,洪化帝聽的太後開口,終是將餘下的話嚥下,他轉過身,向著太後看去。
“你們父子二人都少說兩句,立儲的詔書已經昭告天下,此事關繫著大祁的國運,哀家不管皇上願不願立皇長子為嗣,也不管皇長子願不願當這個太子,哀家只知道,太子絕不可輕易廢立!”太後的聲音鏗鏘有力,這一番話顯是對洪化帝所說,洪化帝聞言,終是不曾再說什麼,只以身子不適為由,讓皇後攙扶著自己離開了壽康宮。
待皇上走後,太後看了一眼仍是跪在那裡的孫兒,只嘆道:“起來吧。”
祈雲義站起身子,他看了祖母一眼,拱手道:“是孫兒魯莽,讓祖母擔心。”
“你也知道你魯莽!”太後語音變得嚴厲起來,她看著孫兒,斥道:“你為人一向沉穩冷靜,今日何至於此?”
說完,太後的目光落在如意身上,又道:“莫非真如你父皇所說,你沉溺美色,為了一個女人,連太子的位子你都不要了?”
“祖母!”祈雲義抬起頭,筆直的迎上太後的眸子,“此事是孫兒一人的過錯,與如意無關。”
“你無須護著她,”太後濃眉緊縮,“你若真想護著她,你絕不該如今日這般愚鈍,當年頂撞你的父皇!”
“孫兒知錯。”祈雲義垂下眼睛。
“今日,哀家本想讓皇上為這個孩子賜個名字,誰知會此番收場,也罷,待下月立儲大典,等你等上太子之位,再讓禮部為這個孩子選一個好名字。”
“多謝祖母。”祈雲義行了一禮。
“宋氏還在月裡,哀家也不多留你們,你們自行回去吧。”太後眉心浮起幾分倦意,她向著孫兒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是。”祈雲義領著如意母子剛要告退,就聽太後的聲音又是響起:“等等。”
祈雲義停下了步子,回眸,就見太後正看著自己,與他又是叮囑了一句:“讓下面的人仔細點,照顧好孩子。”
離開壽康宮,在回府的馬車上,如意抱著孩子,抬眸向著丈夫看去。
祈雲義的眼睛原本在孩子身上,察覺到妻子的目光後,祈雲義轉過視線,與如意道了句:“怎麼了?”
“夫君,皇上剛才發了很大的火。”想起洪化帝在壽康宮的雷霆震怒,如意仍是心有餘悸。
“嗯。”祈雲義攬住如意的肩,與她道:“他是發了很大的火。”
“他會不會.....懲治夫君?”如意很小聲地問。
“不會。”祈雲義當下便是吐出了兩個字,安慰道:“如祖母所說,立儲的詔書已下,即使是為了顧全大局,他也不會懲治我。”
“夫君剛才又為什麼.....要頂撞皇上呢?”如意有些不解。
祈雲義握住她的手,他看著她的眼睛,與她低聲道:“若當親王便能給你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如意,我寧可不要那太子之位。”
如意心下一震,她望著丈夫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嗓音卻是不知不覺的帶了些哽咽,“如太後和皇上所說,我只是一個民女,你這樣做,值得嗎?”
“他們覺得你只是一個民女,可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兒子的母親。”祈雲義抵上如意的額頭,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聽在如意耳裡,卻是讓她的鼻子一酸,只將身子依偎在丈夫懷裡。
兩人相依相偎,未過多久,襁褓中的嬰兒在母親懷中扭了扭身子,如意察覺到兒子的動靜,頓時在丈夫懷裡坐直了身子,向著襁褓一看,就見孩子已經睜開了眼睛,在那裡好奇地張望著。
“小家夥醒了。”祈雲義唇角含笑,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孩子的小臉。
如意看著兒子清秀可愛的臉蛋,心裡就是溫溫軟軟的,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她輕拍著孩子的後背,柔聲道:“乖寶是不是餓了?娘親喂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