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義看了她一眼,只道:“跑了一天,你也累了,我來做便是。”
如意聽了男人的話,心頭便是一顫,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秦雲義,在西河村,男人便是天,是當家的,掌舵的,在家裡,男人們都是甩手掌櫃,油瓶子倒了都不會去扶的,哪有讓男人家幹活的道理?
如意怔怔的看著秦雲義,只看的秦雲義有些無可奈何,如意慌忙收起目光,誠如男人所言,走了這一日,她的確是累了,老天竟如此厚待她,給了她這麼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如意並沒有去歇著,而是趁秦雲義生火的功夫,去一旁淘起了米,秦雲義看了一眼小媳婦的背影,心知她年紀雖小,卻十分懂事,讓她在一旁等著飯好定是不願的,便也不再說什麼。灶房裡的一些髒活累活便是他自己做了,只讓如意做了些輕巧的。
兩人一道做了晚飯,吃完後,如意又是燒了熱水,留著兩人洗漱,奔波了一天,如意的確是倦了,剛上床便是很自然的偎在了秦雲義懷裡,沒消多久便睡著了。
秦雲義攬著如意柔軟的小身子,鼻息間滿是少女身上獨有的馨香,原先便黑亮的眸子只愈發深邃暗沉。
男人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如意沉睡的樣子,心頭微微苦笑,他這個媳婦,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又加上年紀尚小,纖瘦的讓他不忍心與她做夫妻間的事,如此種種,縱有渴望,也只得忍了。
眨眼,如意已是嫁過來十多日,遙想當日她與秦雲義也是盲婚啞嫁,連對方什麼來歷都不曉得便嫁了過來,可自過門後,秦雲義待她卻是沒得說的,從不讓她做重活不說,就連有什麼好吃的,也都是留給了她,每逢想到丈夫對自己的好,如意心裡都是軟軟的,有時還會生出幾分恍惚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這般的女子,竟會嫁了個這麼好的夫婿。
也許是丈夫這些日子的憐惜,如意原先消瘦的臉蛋微微長了些肉,過於蒼白的臉頰上也是有了點紅暈,瞧起來倒更是好看了。
如意從櫃子裡取出了上次從鎮子裡買回來的布,前兩天她已是請教了趙大娘,做什麼樣子的衣裳心裡也是有了譜,這一日一早秦雲義去了山上砍柴,如意便想著趁著他不在家,自己將衣裳給做了,他若在家,她總歸有些赧然。
如意比劃了一番,剛要動剪子,就聽院子裡傳來一陣敲門聲,自家的院門被拍得山響。
如意不知是誰,只匆匆放下剪刀,剛進院子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孃家嫂子,宋崔氏來了。
如意頭皮一陣發麻。
“快給嫂子開門!我曉得你在裡面!”宋崔氏跋扈的聲音震耳欲聾。
如意開啟門,就見宋崔氏雙手叉腰的站在自家門口,嫁過來這些日子,沒了宋崔氏的打罵,如意整個人都好似長開了些,可一旦看見宋崔氏,多年積攢的懼怕又是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如意畏懼地看了眼宋崔氏,喊了一聲:“嫂嫂。”
宋崔氏一記冷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小姑家的院子。
☆、016章 回來的正是時候
剛進門,就見眼前這座農家小院雖是瞧著不大,但也讓如意收拾的利落清爽,就連些拐拐縫縫的地方也是打掃的一塵不染,屋簷下曬著火紅的辣椒,牆角處則是整整齊齊的堆著鹹菜壇子,宋崔氏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眼見著小姑過得不錯,心裡只是不快,也不曾和如意打招呼,便是直接進了灶房。
如意瞧著心裡就是一“咯噔”,自己也是連忙跟了進去,聽著如意的腳步聲,宋崔氏回眸瞪了她一眼,如意有些膽怯,只輕聲問了句:“嫂嫂怎麼來了?”
“喲,妹子這話問的,你和姑爺自打成了親,一次孃家也沒回過,就連三天回門也瞧不見你兩的人影,我這當嫂子的,就不能來瞧瞧我妹子妹婿?”宋崔氏夾槍帶棒,沖著如意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話,如意對自家嫂嫂也是曉得的,知道她言下之意並不是怨怪她三天回門沒有回去,而是在怨她和秦雲義不曾往孃家送禮。
如意默了默,想當初,宋崔氏收了秦雲義二十兩銀子,便將自己給了他,就如同賣姑娘似的,嫁女兒該辦的事一樣兒也不曾辦,如今又哪兒有臉面讓秦雲義送東西去?
顯而易見,秦雲義也不願和宋氏夫婦有什麼交集,何況,三日回門的那一日,秦雲義也是有心的,只帶著她去了山上,為她早逝的父母上了墳,也是告訴宋家二老,他們的女兒嫁人了,嫁給了自己。
“你自個說,哪家姑娘嫁人了不回家看看的?你這倒好,跟了個野男人就把哥嫂子全給忘了,你還要臉不要?你讓我和你哥的臉往哪放?”宋崔氏沖著小姑破口大罵。
如意在孃家的那些年自小被打怕了,一直是逆來順受,對著宋崔氏的罵聲從不還口,可此時聽的她竟是將秦雲義也給罵上了,如意不知哪來的勇氣,對著嫂嫂道:“大哥不是野男人,他已經給了你二十兩銀子了。”
“還敢頂嘴!”宋崔氏勃然大怒,立時沖到如意身邊,對著小姑又掐又擰,“小蹄子,能耐了你,才嫁給人幾天就大哥大哥的喊,也不嫌害臊,甭以為你嫁人了我就收拾不了你,前些日子那野男人帶著你進城又是買布又是買點心的,東西呢?快給我拿出來!”
宋崔氏身材壯實,手勁極大,單薄的如意哪裡是她的對手,只讓她掐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如意眼瞳含淚,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對著宋崔氏道:“我已經嫁人了,這裡是秦家,你怎能來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