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這般說,祈雲義將唇角的笑意隱下,他向著阿依納看了一眼,只叮囑道:“路上小心。”
“是。”阿依納最後向著祈雲義夫婦行禮,禮畢後則是離開了祈雲義的帳子,帶好了風帽,從侍從手中接過自己的坐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祈雲義與如意立在帳前,直到阿依納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如意搖了搖丈夫的衣袖,輕聲問他:“夫君,這位阿依納姑娘,她是胡人嗎?”
“嗯,她是車師人。”祈雲義擔心夜間風涼,只將妻子帶回了帳子,握了握她的手,頓覺一陣溫軟,才略微放心。
“那她......怎麼會是你的朋友呢?”如意眼瞳中滿是不解。
祈雲義則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妻子:“幾年前,我和漠格人打仗,從他們手裡救下了一批俘虜,其中就有阿依納。”
如意一眨不眨的看著丈夫,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祈雲義看著如意這副模樣,心下便是一軟,他攬住如意的腰,將她靠在自己胸前,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才繼續說道:“她本是車師大將乙弗宗烈的女兒,她的父親在和漠格人打仗中戰死,留下她孤身一人,我原本讓人將她送回車師,她卻不願,而是一心想為父親報仇。”
“所以......她去了漠格?”如意問。
“嗯,我派人將她送去漠格,她被忽蘭公主帶到了身邊,這些年,也曾為我傳了不少訊息。”
“原來是這樣......”如意輕輕默唸著,卻還是有些不解,“那夫君,為什麼說她是自己的朋友呢?”
祈雲義笑著揉了揉如意的發頂,“阿依納為人剛烈,心思縝密,我從未將她當作戰俘,一直以朋友相待。”
聽丈夫這樣說,如意輕輕點頭,想起方才阿依納看著丈夫的眼神,倒是覺得自己小心眼了,她的眼睛看向了那兩盤點心,只微笑著拉著祈雲義的大手,向著桌邊走去。
“我給你做的點心,快些吃吧。”如意眉目彎彎的,蘊著的滿是情意。
祈雲義在椅子上坐下,將如意抱在懷裡,他不曾去吃點心,而是將手掌覆在瞭如意的小腹上。
如意此時已是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每日晨起時仍會有孕吐,可比前些日子卻是好了許多,她的小腰身仍是窄窄的,肚子也是平坦的,還不曾讓人看出孕味。
祈雲義目光溫軟,輕輕撫著妻子的肚子,卻是笑道:“這個孩子,怎麼一點兒也不見長?”
“傻子,孩子現在才多大,哪裡能看出來呢。”如意抿著唇,忍不住對著丈夫嗔道。
“現下膽子可是大了,也敢喊我傻子了,”祈雲義忍著笑,捏了捏如意的鼻子,“想當初剛嫁給我的時候,是誰在那一聲聲喊著大哥,連飯也不敢上桌吃?”
聽著丈夫說起剛成親的事,如意心下柔軟,只將身子埋在丈夫懷裡,祈雲義則是張開胳膊將她穩穩當當的抱住,如意心裡甜甜的,她依偎的是她心愛的男人,腹中懷著的是他們的孩子,這一刻,只覺心滿意足。
京師,皇宮。
洪化帝坐於主位,堂下則是立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身著戎裝,臉色十分恭謹。
“如何?”洪化帝強撐著身子,對著堂下的男子開口。
那男子似是面有難色,見他如此,洪化帝越發氣悶,只微微坐直了身子,喝道:“有什麼便說什麼,莫要吞吞吐吐!”
“此事幹系重大,微臣不敢妄言。”那男子向著洪化帝跪了下去。
“你只需將你打探出的情形,如實告訴朕即可。”洪化帝一句說完,便是咳嗽了數聲。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自皇長子這次統領北境之後,北境軍紀嚴明,將士們士氣大振。”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知道朕想知道的是什麼!”洪化帝皺了皺眉,緊緊的盯著臣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