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中那塊肉,斷斷留不得!”鄭貴妃轉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眸心有狠辣之色一閃而過。
“娘娘的意思是.......”秀娥心中一驚,面上卻仍是十分沉穩的顏色,她輕輕蹙眉,小聲道:“可宋氏如今遠在北境,有大皇子在,咱們怕是......不好下手。”
鄭貴妃一記冷笑,她的神色冷冽,緩緩道:“早在數年前,本宮的大哥就在北境安插了眼線,這些年,怕被祈雲義察覺,一直也不曾動用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眼下,便是用著他的時候。”
聽鄭貴妃這般說來,秀娥便是福了福身,道了一句:“娘娘英明。”
“再有,你去命人從外頭尋一些與昭盈月份相近的孕婦,將她們好生將養著。”鄭貴妃向著秀娥看去,眸子中意味深長。
秀娥頓時會意,她垂下眸子,只道:“娘娘放心,奴婢定會將此事辦妥當,絕不會透漏出絲毫風聲。”
“好。”鄭貴妃緩緩頷首,與之道:“咱們務必要做兩手準備,倘若昭盈這一胎是個女兒,到時候.......定要偷龍轉鳳,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秀娥深深俯下身去。
“嗯,”鄭貴妃點了點頭;又是低聲吩咐了一句:“命人去鄭府一趟,請本宮哥哥進宮來,就說本宮今日身子不佳,思念他了。”
“是。”秀娥領命退下。
待侍女走後,鄭貴妃獨自坐在軟塌上,想起如意的身孕,便是一陣得心煩意亂。
北境。
如意從睡夢中醒來時,就聽四下裡安靜極了,偶爾聽得守夜計程車兵遙遙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此外,便再無絲毫聲響。
如意的眼睛向著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就見自己足足蓋了兩床棉被,雖說北境天氣寒涼,可如今還不曾入冬,即便如意身弱怕冷,也還覺得兩床被子重了些。
她轉過眼睛,就見祈雲義坐在案桌前,許是怕耽誤如意休息,男人桌上的燈光十分昏暗,他便在那昏暗的燈光下處理著軍務。
自從曉得如意有了身孕,祈雲義便是將自己的軍務全是搬到了如意的帳子,每日等她睡著後自己方才會去處理。
如意沒有驚動他,她輕輕的動了動身子,忍不住將手腳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想著透透氣兒,可孰料她剛一動彈,那邊的祈雲義便是有所察覺,他站起身子,腳步迅速而輕緩地走到塌前,先是將如意的小腳送回了被子,而後又是握住了她的手,剛要將妻子的柔荑送到被窩,不經意地抬眸,就見如意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躺在那裡柔柔軟軟的看著自己。
“醒了?”祈雲義唇畔浮起微笑,望著如意的黑眸中滿是溫柔之色,他沒有讓如意起身,只徑自坐在榻上,將自己的胳膊撐在榻上,倒彷彿將如意圈在懷裡似的。
如意看著丈夫的眼睛,倒是想起前些日子,當祈雲義曉得她懷有身孕時,先是驚,繼而便是狂喜。
那日,祈雲義早晨並未離開帳子,而是陪著如意用早餐,誰知如意還不曾吃的幾口,便是轉過身嘔吐不止,祈雲義看在眼裡,只以為是如意不慣北境的水土,當下便是讓人請來了軍醫,剛按脈便診出了胎音。
如意已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祈雲義年近三十,這個年紀換成旁人早已是兒女成群,他卻一直膝下虛無,此時聽聞他的夫人有孕,北境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將士們俱是歡欣鼓舞,祈雲義也是高興極了,竟是破例在軍中舉辦宴會,與士兵同樂,慶祝此事。
而在之前,哪怕是他當年打了勝仗,立下赫赫功勳時,他也不曾舉辦過如此盛宴。
“夫君.....”如意輕聲喊了一句,剛要坐起身子,就見祈雲義眼皮一跳,連忙按住了她:“別亂動,你要什麼,我去替你拿。”
如意瞧著丈夫眼底隱有緊張之色,便是有些好笑,她從床上坐起,祈雲義見狀,便是從身後扶住她,溫聲道:“當心腰。”
“沒那麼嬌氣的。”見自己不過動了一下身子,祈雲義便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如意忍不住抿起了唇角,向著丈夫嗔道:“先前在西河村時,周家王家的那些嬸嬸嫂嫂,快要生了都還下地幹活呢。”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祈雲義看著如意的眼睛,聲音仍是透著溫和的寵溺。
如意心頭十分柔軟,先前不曾懷孕時,祈雲義便是一直將她捧在手心上,如今懷了孩子,倒更是不知要如何疼她才好了,懷了孩子的如意,倒好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祈雲義不僅下令命士兵巡夜時要將腳步放緩,就連他自己也是連大聲和如意說句話都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