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怔,凝神看去,才瞧見自己床前守著一道身影,那人輕輕拍了拍如意的手,去將燭燈挑亮,帳子裡頓時亮堂了許多,而待那人回過頭,露出了一張堅毅的面容,正是祈雲義。
“夫君!”如意看見他,心中頓時踏實了。
祈雲義走到床前坐下,透著燭光,見如意經過休息,原先蒼白的小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紅暈,男人看在眼裡,頓覺欣慰,他從身後攬住瞭如意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輕聲問她:“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如意腦子裡仍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揉了揉眼睛,與祈雲義道:“夫君,我怎麼睡了這樣久,外面的天都黑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祈雲義眉眼溫和,說完便是伸出手指,在如意的鼻尖處輕輕颳了刮。
“一天一夜?”如意吃了一驚,從丈夫的懷裡抽出身子,愕然道:“我怎麼會睡這樣久?”
“軍醫說你一路耗損過多,今後這些日子定要好生調養,我會派人專門負責你的飲食,今後咱們在北境長時間的過日子,你一定要將自己養的壯一點,知道嗎?”祈雲義聲音溫和,望著如意時,滿是溫柔的情意。
如意心下一軟,只將身子重新埋在丈夫懷裡,柔聲問了句:“那夫君,你有沒有讓軍醫也給你看一看?”
祈雲義聽了這話就是笑了,“我好得很,讓軍醫看什麼?”
如意垂下眼睛,捧起了丈夫的大手,經過這些時日的騎馬奔波,男人本就粗礪的手掌中更是起了好幾個繭子,如意的小手在那些繭子上輕輕撫過,心疼道:“這些.....一定很疼吧?”
祈雲義不以為意的握住瞭如意的小手,一笑道:“這點繭子算的了什麼?”
聽著丈夫的話,如意便是想起了丈夫身上的那些刀疤,有好些都是陳年舊傷,而如今他們已經到了燕陽關,如意知道祈雲義是要和漠格人打仗的,而打仗,便意味著男人身上又要再添新傷。
“夫君,你什麼時候會和呼延釗打仗?”如意抬起眼睛,滿是不安地問著丈夫。
“你別怕,我這次帶來了大祁的精銳,兩軍如今成膠著之勢,呼延釗不會輕易進攻。”祈雲義安撫著妻子,將如今的情形簡明扼要的和如意說了。
“那夫君.....你會去攻打漠格嗎?”如意問。
祈雲義沉默片刻,道:“我會領兵收回失地,然後.....”
祈雲義並未說完,只是淡淡苦笑。
“夫君,你笑什麼?”如意不解的問道。
“如意,這番話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祈雲義望著如意的眼睛,靜定的開口:“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打仗了。”
如意沒有插嘴,只安安靜靜地聽著丈夫繼續說下去。
“大祁和漠格打了這樣多年,北境戰事不斷,飽受戰亂之苦的人數不勝數,不論是漠格人,還是大祁的人,其實大家都不想打仗。”
如意有些懵懂,她雖然不曾接觸過戰事,可也聽說過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這句話。
“兩國持續交戰,受苦的不會是皇親國戚,也不會是世家貴族,受苦的......只會是黎明百姓。”
祈雲義目光深遠,念起這些年北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他不知自己的戰刀上究竟灑過多少漠格人的鮮血,也不知道漠格人究竟殺死了多少的祁人。
“那夫君,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兩國不再打仗呢?”如意想了想,問了一句。
祈雲義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若能讓兩國聯姻,結為秦晉之好,邊境......便可享太平。”
“聯姻?”如意咀嚼著這兩個字,有些許的迷茫。
祈雲義則是耐心解釋,“比方說他們的公主嫁到大祁,這便是兩國聯姻。”
如意聽著丈夫的話,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丈夫,聲音卻是不由自主的發顫:“難道夫君.....要娶漠格的公主嗎?”
祈雲義聞言,先是一怔,繼而便是忍不住發笑,他攬緊瞭如意的纖腰,無奈道:“你這個小腦袋在想什麼,我怎麼會娶漠格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