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們成親也有半年多了,可我.....可我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孩子呢......”如意心下惴惴,原先在西河村時,她還以為,她能很快就將孩子懷上了,可誰知道,進京後也有一陣子了,王府裡每日都是燕窩海參之類的珍品來為她進補,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訊息。
祈雲義看見了妻子眼底的失落,他伸出胳膊,將如意攬在了懷中,與她道:“咱們成親不過半年,也有很多夫妻成親好些年才得子,再說你年紀還小,咱們不著急。”
如意靠在了丈夫的肩頭,想起太後的那些話,即使丈夫這般安慰自己,可她又怎麼能不急。
祈雲義低眸,見如意臉上仍是蘊著愁雲,他看在眼裡,緊了緊妻子的肩頭,又是與她道:“你不用怕,就算皇祖母賜下侍妾,我也不要,行不行?”
如意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她起身向著丈夫看去,很小聲的說了句:“夫君現在是王爺了,如果我一直沒有孩子.....”
如意知道,子嗣對夫妻來說有多麼重要,哪怕之前在西河村時,如果女子生不出孩子,也是要被夫家休棄的,更何況如今祈雲義的身份是這般尊貴,他更是需要一個兒子,能繼承他的爵位,他的軍功的兒子。她的出身本就卑微,若再一直沒有孩子,別說旁人,就連她自己都會無顏再去面對丈夫。
“若咱們一直無子,皇祖母再提起今日的事,我會告訴她,我之前與漠格人打仗時受了傷,不管給我多少個女人,”說到這,祈雲義淡淡笑了,他捏了捏如意的臉頰,說了句:“也都是生不出孩子了。”
如意聽到他這句話,卻是半晌都沒有回過神,她怔怔的看著祈雲義,直到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撫了撫她的長發,她才動了動唇,輕聲呢喃了一句:“夫君,你.....你不要皇位了嗎?”
如意再不懂事,也明白皇位絕不會傳給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子。
“皇位?”祈雲義咀嚼著這兩個字,他勾了勾唇,握著妻子的手一字字道:“如意,我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我一樣,去過父不父,子不子的日子。”
“一旦坐上那個位子,我不會再是我,”祈雲義看著如意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遠,蘊著許許多多如意看不懂的東西,“那個位子有至高至上的權利,可是同樣,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不會有夫妻之情,也不會有父子之情,那就是個孤家寡人。”
“夫君,你不想當那個孤家寡人,是不是?”如意問。
祈雲義笑了,他抱住瞭如意的腰,與她道:“就我和你,日後你再為我生幾個孩子,有老婆兒子熱炕頭的日子我不過,我是瘋了不成,要去做那個孤家寡人?”
聽祈雲義這樣說,如意的心說不出的溫軟,她趴在丈夫懷裡,就連想起太後的話,也不是那樣難受了。
宮門。
沈昭盈站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祈雲義領著如意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她卻還在那兒站著,半晌也沒有動一下身子。
直到有宮女在她身邊恭聲道:“王妃,您瞧,王爺進宮來接您了。”
沈昭盈回過神來,她轉眸,就見祈雲祚騎著一匹駿馬,身後跟著幾個侍從,一行人向著宮門駛來。
見到沈昭盈,祈雲祚眼瞳微動,他下了馬,快步走到了沈昭盈身邊。
“恭喜王爺。”宮女們看見祈雲祚,皆是紛紛跪下了身子,賀喜的聲音十分整齊的響了起來。
祈雲祚眼黑如墨,他沒有像地上的宮女看上一眼,而是筆直地看著沈昭盈的眼睛,他伸出了手,卻在快要觸到沈昭盈的面龐時停了下來。
他的眼睛下移,落在沈昭盈依舊平坦的小腹上,他輕輕的攬過沈昭盈的身子,啞著嗓子,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了一句:“留下這個孩子。”
沈昭盈身子微微一顫,她迎上祈雲祚的目光,一句話也不曾說,卻有晶瑩的淚珠從那雙剪水雙瞳中落了下來。
祈雲祚為她拭去了那些淚水,他抱起了沈昭盈的身子,將她橫在臂彎,他走的十分小心,每一步都是穩穩當當。
沈昭盈看著他的側顏,許是得了訊息便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的緣故,祈雲祚額前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的唇線緊抿,透著不為人知的緊張,彷彿懷中的女子是世間至寶,稍有不慎便會摔碎了。
這一次,沈昭盈沒有掙紮,而是安安靜靜的倚在他的懷中,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夜,官道。
一行人趁著夜幕掩護,向著京師逼近,這些人皆是騎著駿馬,一個個身材魁梧,滿是男兒的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