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毛賊罷了,也值得報官?”秦雲義眸心溫和,眉宇間一片淡淡的神色,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與尋常一樣的口氣,卻是讓外間的那三人聽了清楚。
“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不成,敢說你爺爺是毛賊?”聽見秦雲義的話,方才那提刀的漢子頓時按奈不住,操刀便是站了起來,大夫和藥童見著這個場面,只嚇得縮到了牆角,不敢吭聲。
秦雲義將如意的小手放進被子,以眼神示意她不用害怕,自己則是走了出去,那提刀的男子瞧見他,眸心有煞氣劃過,這幾人都是窮兇極惡之人,每個人身上都是背負著人命,原本想著待那大夫將大哥的傷治好之後,便是將這醫館一把火給燒了,倒不想這對鄉下小夫妻竟是撞了進來。
既撞了進來,那就甭想走。
那男子眸心一眯,二話不說,提刀便是向著秦雲義砍了過來,秦雲義動也未動身子,直到那刀尖劈到眼前,男人方才出手,一舉便是握住了歹人的手腕,從他的手中硬生生將刀柄奪了過來,而後一個用力,一掌打在那歹人胸口,那大漢的身子頓如紙鳶般向後飛去,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
見秦雲義亮出了這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餘下的兩個歹人俱是心驚,為首的那大漢則是從椅子上起身,對著秦雲義問了句;“朋友是哪條道上的?不妨報個萬兒,好讓兄弟認識認識。”
秦雲義抬起眼眸,剛迎上他的目光,那大漢心中就是一凜,就見他眉目間仍是淡然而靜定的神色,只沉聲說了句;“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他的話音剛落,手中的長刀已是向著兩個歹人揮去,那兩人壓根沒想到秦雲義的身手會這般快,一晃神的功夫,另一個大漢幾乎連還手的餘地的也沒有,便被秦雲義料理在地,為首的歹人肩頭受傷,只得單手舉刀,和秦雲義過了一招,只覺虎口一麻,竟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數步。
“好勁的刀法!”那大漢滿眼的不可思議,只向著秦雲義看去,啞聲道:“你究竟是何人,臂力怎會如此強勁?”
秦雲義不曾說話,只向著那大漢步步緊逼。
那大漢心思百轉,眼見著秦雲義越走越近,便是啞聲道;“我們兄弟與你無冤無仇,還請你高抬貴手,饒我們弟兄一命。”
“無冤無仇?”秦雲義咀嚼著這四個字,他的眼底有戾氣閃過,一手便是攥住那大漢的衣襟,將他扯到了自己面前,低喝道:“三個月前,在西河村,你們兄弟做過什麼,自己不記得?”
聽得秦雲義的話,那漢子心中一動,腦海裡立時將三個月前的事搜羅了一筐,驀然,那漢子憶起了方才秦雲義抱著的那個小娘子,雖然讓被子裹著,卻露出了一張眉目水秀,膚色雪白的小臉。當時他只覺有些眼熟,此時經秦雲義這般一問,三個月前的那件事頓時湧上心頭,此時看著秦雲義幽深的黑眸,歹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蠟黃。
“我倒不知那小娘子是閣下的妻室,若知道,那日....那日.....”那漢子心知此番遇上了強敵,秦雲義武功之高,乃是他生平僅見,偏生他們還曾欺負過人家媳婦,如今被當場捉住,只怕是兇多吉少,一語未完,已是冷汗涔涔。
“那日咱們啥也沒做!”另一個歹人卻是開了腔,對著秦雲義道;“那日,咱們路過西河山,瞧見個嫩汪汪的婆娘,便是將她給捉了,可誰知道剛把她衣裳剝了,就見那婆娘來了月事,倒也當真晦氣,咱們哥幾個便將她扔在了山上,連碰都沒碰過!”
秦雲義聽著那歹人的話,念起這幾人當日曾剝下如意的衣裳,看了她的身子,眼底便是蘊起了兩簇火苗,他向著後堂看去,就見如意強撐著坐在榻上,向外面張望著,他看著妻子,生怕之後的一幕會嚇著她,遂是對著如意喝道;“把眼睛閉上。”
如意不解的看著丈夫,卻還是聽話的閉上了雙眸,秦雲義見狀,手起刀落,幾乎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就聽那三個歹人一陣慘叫,三副血淋淋的斷掌已是從他們的手腕上剝落,掉在了地上,指尖兀自還在微微顫動。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見秦雲義如此,為首的歹人只當他要取他們性命,便是嘶聲求饒。
“你們三人作惡多端,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毀在你們手上,”秦雲義語音森然,周身都是透著一股冷峻之意,對著那三人道;“你們定是官府通緝要犯,我這便送你們見官。”
男人話音剛落,那幾人都是面色如土,他們俱是被官府擒拿的要犯,若見了官都是要被砍頭的,其中一個許是受不住疼,又許是受不住要見官,竟是昏了過去。
秦雲義從大夫那要來了繩子,將三人一道捆上,而後則是去了後堂,安撫受了驚嚇的妻子。
“你先在這裡歇息,藥童已經將藥熬上,待會要喝下去。”
“夫君,你要把他們....抓去見官嗎?”如意不敢去看那三個山賊,如水的眼睛只看著丈夫,秦雲義“嗯”了一聲,為她掖好被角,“先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就回來。”
說完,男人的手在妻子身上輕拍了拍,繼而便是大步向著外頭走去,將那三個歹人帶出了醫館。
待秦雲義一行人走後,大夫讓藥童打掃一番,自己則是端了一碗薑茶,送到了如意麵前,“小娘子,先喝杯薑茶,暖暖身子。”
“謝謝老伯。”如意見那大夫須發皆白,先是輕聲道謝,繼而才接過那薑茶,輟了兩口。
“敢問小娘子,方才那位英雄,是娘子的夫君?”大夫又道。
如意的肚子仍是疼的,卻比在來時要稍稍好了些,聽得大夫將秦雲義喚為“英雄”,如意心口便是甜甜的,說不出的自豪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