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怔,心底倒是模模糊糊的有些不明白了,她看著面前的丈夫,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念頭,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有如此的胸襟,既能這般不畏流言,也不計較她失了身子?
如意雖自小長在西河村,沒見過什麼世面,可也曉得不僅是村子裡的男子,這世上的男子也都是將女子的清白看的比天還大,他們自己三妻四妾的沒什麼,可一旦女子失了貞,他們便會嫌棄的厲害,可秦雲義,竟無絲毫的輕視與慢待。
她上輩子是積了什麼福,今生才能遇到這樣的男人?
見如意仍是怔怔的樣子,秦雲義沒有再說話,只叩了叩門,未幾,便有人將門開啟,正是秦大柱的婆娘,吳氏。
瞧見秦雲義和如意,吳氏臉色一變,同住一個村子,秦雲義迎娶如意的事他們早已知曉,聽得秦雲義竟出二十兩銀子為聘金,吳氏只在家破口大罵,當著秦大柱的面數將什麼難聽話都給罵上了,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二十兩銀子都夠他們家大虎二虎兩個兒子定親的了,秦雲義倒好,花這麼一大筆錢去娶這麼一個女子,討一個破鞋進門,也不怕人笑話。
秦大柱聽了婆娘的話只默不吭聲,吳氏仍是不依不饒,又在那冷嘲熱諷,只道秦大柱認了好一個外甥,娶妻這般大的事,也不曾和他這個舅舅知會一聲,自己就將婚事給辦了,他這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秦老太這麼個外婆,又有沒有秦大柱這麼個舅舅?
秦大柱經不住婆娘挑撥,心底也是對秦雲義生出幾分埋怨,秦雲義雖說不是在他跟前長大的,可村裡人都曉得他是自己的外甥,如今外甥娶了這般個女子進門,連帶著他自己也是面上無光,在村子裡都有些抬不起頭。
吳氏看著兩人,當下就沒有好顏色,如意見吳氏這般臉色,心頭便是惴惴,在吳氏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覺得理虧,只覺得自己讓秦雲義丟人了,心裡十分難受。
“如意,來見過舅母。”看見吳氏,秦雲義牽過如意的手,將她從身後帶到自己的身邊。
“舅母.....”如意小聲的喊了一句,可不等她說完,吳氏便是翻了翻白眼,出聲打斷:“這一聲舅母我可不敢當,我說雲義,你自個進來行,可甭讓不幹不淨的人進門,沒的汙了我家院子。”
聽了吳氏這句話,如意的小臉頓時一白,那一句“不幹不淨”猶如一把小刀般,刺的人心眼發涼。
如意忍住喉間的酸澀,見吳氏不許自己進門,她不願讓秦雲義難為,只垂下眼睫,對一旁的男人小聲說了句:“大哥,你進去看外婆吧,我先回去了。”
如意說完,轉身就要走,秦雲義卻是一個用力,將她拉了回來,如意一驚,不解的看著秦雲義,就見他眸子深黑,與她一字字的開口:“你是我的妻子,我在哪,你便在哪。”
如意心底一顫,整個人都是怔在了那裡。
語畢,秦雲義向著吳氏看去,他的身形挺拔,聲音沉穩而有力,“舅母不許如意進門,便是不許雲義進門,既如此,咱們不再來便是。”
說完,秦雲義握緊如意的手,作勢便要帶著如意離開,見他要走,又說日後也不再來,想起秦雲義之前送來的那些東西,吳氏心裡頓時慌了,縱使心裡不情願,也還是立馬開口挽留:“舅母不過這麼一說,你咋就當真了?”
☆、009章 外婆
吳氏說完,睨瞭如意一眼,方才見秦雲義帶著如意上門時,她本想著拿拿樣子,既為難一下如意,也趁機在秦雲義面前擺一擺架子,倒不曾想秦雲義會這般維護媳婦,秦雲義來了西河村的這一年,雖不曾和他們同住,可她也曉得丈夫的這個便宜外甥向來說一不二,壓根不是個好拿捏的,眼見著他大有翻臉之勢,吳氏倒是當先讓了一步,若真把秦雲義給惹惱了,於他們秦家也沒絲毫好處,畢竟面子是虛的,秦雲義送來的那些米麵糧油和白花花的銀子才是實實在在的。
見吳氏這般說來,秦雲義也不曾廢話,直接領著如意進了院子。
聽著動靜,秦大柱也是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見外甥,秦大柱面上倒還沒什麼,瞧見一旁的如意,秦大柱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要說如意也是打小讓他看著長大的,在如意沒出事前,對這個乖巧懂事的丫頭秦大柱心裡也有幾分長輩的憐憫,可自從如意出了那件事,秦大柱心裡不免也有些看不起她,當日聽聞秦雲義娶了如意,秦大柱心裡本就不痛快,此時又見外甥將她帶進了家門,那張臉便更是難看了。
秦大柱本想說個什麼,可剛看見秦雲義,便在外甥的眉宇間看見了幾分長姐的影子,想起姐姐,秦大柱的心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原先憋在心裡的那些話,便全是嚥了回去,他瞅著眼前的這對小夫妻,終是嘆了口氣,只對著秦雲義囑咐:“你外婆在裡屋,進去瞧瞧吧。”
秦雲義聞言,便是與秦大柱道:“雲義此番娶妻,也不曾與外婆舅舅商議,今日攜妻特地向外婆與舅舅賠罪。”
秦大柱聽了這話,便是沖著外甥擺了擺手,眼見著如意已經進了家門,生米已是煮成了熟飯,便只說了句:“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要緊。”
秦雲義聞言,便是與一旁的妻子道:“如意,來見過舅舅。”
如意站在秦雲義身邊,聽到丈夫的話,便是鼓起勇氣,對著秦大柱喊了一聲:“舅舅.....”
秦大柱沒吭聲,只一點頭,也算是認下了。秦雲義雖和他一個姓,但到底不是他們秦家的人,都說兒大不由娘,又何況是外甥?秦大柱念及此,也壓根不想去管小夫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