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軍醫的手法原始而粗魯,但的確效果不錯。
起床,穿好衣服,秦梔緩步的走出帳篷。
入眼的便是軍帳,空氣帶著一些潮溼的氣味兒,卻很好聞。
六年來,她幾乎每天迎來的清晨都是這樣的,無比的熟悉。
緩步慢行,不能舒展身體卻能散步,地面有的地方還有青草,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換防的小隊出營,馬蹄聲迴響,真是好聽。
看來日後,她是不能再陪著元爍在軍營了,想想不由擔心,這二愣子也不知能不能做好。
朝著主帳的方向走,剛走到大帳附近,便聽到前頭有人說話。
聽聲音,是這裡的守將田將軍,另一人是他手底下的副將。
秦梔本不想偷聽別人說話,腳下一轉想走,卻聽得田將軍說的是王府。
說的是三房的瑩小姐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王妃做主,真的將她許配給了青吳山大營李福副將的次子。那個叫李漢文的小隊長,在軍營中多年,如今還是個小隊長。
沒腦子,長得也不怎麼樣,其實以瑩小姐那充滿小心機的性子嫁給他,不能說配不配吧,反正這輩子是別想出頭了。
回想在王府時三房瑩小姐的樣子,秦梔不由得笑了一聲,忽然發覺這瑩小姐和元極倒是很像。以身份地位看人,沒有權勢家世的,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血緣的神奇之處,雖然不是同胞而生,但還真像。
轉身,秦梔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呢,便瞧見一個人站在面前,反倒把她嚇了一跳。
迎著晨起的太陽,秦梔盯著他,卻猛地發覺自己的思緒有點亂。元極以前是那樣的,但現在,明顯改變了些,她不該再把他和瑩小姐放在一處比較。
“一大早的便四處走,不疼了?”看她這表情,好似有些對不起誰似得。
“嗯,沒那麼疼了。本來想去前頭轉轉的,但聽到田將軍在和別人說話,說的是王府的新鮮事兒,不知你這個做大哥的知不知道?”看他這樣子,冷心冷情,誰嫁人了他都不在乎。
“想做我的弟妹,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資格。”元極微微皺眉,她說的是什麼他自然知道。
“這話說得,那不也是王爺的兒女。瑩小姐要嫁人了,也算喜事。雖說她對我沒什麼好印象,不過也算認識許久,應該備一份禮物。”想一想自己兜裡的錢,應該也夠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根本沒必要理會。”元極的不屑從呼吸之間噴灑出來。說真的,被他這樣說,心裡會相當難受。
歪頭看著他,秦梔邊笑邊搖頭,“其實,你這個樣子和瑩小姐特別像。她那時覺得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做世子妃,所以背地裡都叫我‘家雀’。”
“那你就沒想過,她連家雀都算不上,只是個下人而已。”元極抬手捏住她的臉蛋兒,讓她腦子清醒些。即便鄙視別人,也得有鄙視他人的能力。自己就是下等人,還要嘲笑別人身份地位低下,簡直就是笑話。
聞言,秦梔反倒愣了,抓住他的手解救自己的臉,隨即笑出聲,“好吧,這回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種話你說出來不違和,而瑩小姐說時會顯得那麼刻薄。信了你的邪,你說得對,我的三觀再次被重新整理。”
抓住她的手,元極也不由得彎起薄唇,“看似聰明,有時卻一根筋。”
“不過,這種話你最好別當著王爺的面說。都是自己的兒女,卻被分出三六九等來,他心裡會不好受。”其實元極說的沒錯。偏房的子女,只是比下人地位高一些罷了,但在嫡系子女眼中,他們就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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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自己的兒女不被分出等級,他當初可以選擇只擁有母親一人。”這種選擇,永絕後患。
倒是沒想到會從他嘴裡聽到這種話,秦梔不免幾分震驚。連七老八十的泰親王都想著年年娶新人,這斷情將近三十年的老男人卻認為可以選擇一夫一妻,在這個世界裡,他是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