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淚水從她的臉龐滑過，她仰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寒心，鄭重地說：“寒神醫，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寒心回答：“好好過活，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李小雲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她覺得前半輩子自己都白活了，為了一個不值得託付終身的人耗費了前半生的美好年華。
李小雲沒有再說話，她接過寒心遞來的藥就走了，臨出門之前，她回頭一一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仁聖堂裡的玉麒麟、玉如意，最終，她的視線落在始終朝她微笑的寒心的臉上。
深深地將三人的容貌刻在心裡，李小雲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抬腳出門。
因為失血過多，所以，走在烈日下，她感覺自己隨手都有暈厥的可能，所以，她走得很慢很慢……
“唉！”
看著李小雲離去的柔弱背影，寒心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
寒心很清楚地明白，這天下間何止一個李小雲？陽光下總會倒映出黑暗的陰影，有不計其數的“李小雲”活在陰暗中。
寒心並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救人性命，多拉一把蜷縮在陰影中的“李小雲”！
這大抵就是他這位自封的“仁心聖手”自以為最光輝、最榮耀的事情。
玉如意是瞭解寒心的，至少玉如意很清楚，大學時代的寒心是一個極其“吝嗇”的人，吝嗇到一日三餐都盡量從簡，吝嗇到不願意隨隨便便花一分錢。
在玉如意看來，寒心就是一隻鐵公雞，一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可玉如意實在想不通，這只鐵公雞有時候為什麼又這麼慷慨呢？
大學時，吝嗇的寒心總喜歡關注“希望工程”，喜歡關注那些受病痛折磨的患者。
每次只要這只吝嗇到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得知哪兒需要捐款，他就會把全部的家當都捐出去。
所謂的“仁心聖手”，大抵就是先有菩薩一般的“仁心”，然後才有醫聖一般的“聖手”吧？
怔怔地看著寒心，玉如意突然覺得她看不懂寒心了，這個小青年，到底算是無利不起早的小人呢還是急公好義的君子呢？
寒心接下來的說的話，終於讓玉如意知道，寒心一直都沒變，始終是那位無利不起早的真小人！
“小玉姐，我看你家這仁聖堂生意也忒慘淡了一點，要不低價轉讓給我經營得了，你看怎樣？”寒心這話雖然是對玉如意說的，可卻含笑盯著玉麒麟，甚至還討好般將一支廉價的香煙遞給玉麒麟。
“你們談，我還是閃人得了！”
玉如意很清楚，每次只要寒心滿臉堆笑地和誰說話，那就是把主意打到那個人的身上了。
玉如意自覺在寒心的身上只有吃虧沒有佔便宜的份兒，所以，幹脆，她轉身就朝著樓上飛跑，一來，她是想躲避寒心，二來，昨晚熬夜上了一整晚的班，她困得緊。
玉家祖孫二人，當家的自然是玉麒麟，所以，玉如意閃人了壓根就不影響寒心談生意，所以，見玉麒麟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寒心便問玉麒麟：“老頭，你覺得怎樣？”
滿臉堆笑的寒心怎麼看怎麼像奸詐狡猾的老狐貍，即使她的年齡不過二十二三歲。
“像！真是太像那個人了！”
將寒心的神色看在眼裡，玉麒麟的心更加震撼，此時此刻，他想到了一個人。
二十多年前，滿頭白發的玉麒麟親自將那位像極了寒心的黑發人埋在了墳包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