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馨的燈火映照下,卻見衣服的色澤與款式,竟與去年在蘇州城外和她初次見面其實那已經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只是第一次在暗夜房間裡沒看清彼此面目不算數)自己穿的那件一模一樣;用手揉了揉,感覺那布料要更厚一些,正是適合時下季節穿的……
“玉女手中線,戀人身上衣,燈下密密縫,意盼早早見,”她自然是因為相思難遣,然後把滿腔柔情一針一線的全縫進衣服裡了……葉思秋緩緩抬起頭,眼中已有淚光在閃爍,良久良久才顫聲道:“寒香,我……我說過我是個禍害,我……你……”
梅寒香輕輕的靠在他胸前,低聲道:“葉大哥,你為什麼總要說自己不是好人呢?……或者,你也許真的不是好人,可是你救了我無數次,這難道還不夠嗎?”
葉思秋掙扎道:“你是女的,而且還是個美麗絕倫的女子,換作另一個男的,他也會……也會奮不顧身地救你,不是嗎?”
“好了!”梅寒香嬌嗔地半轉過身,“葉大哥,我們先別糾結這些了好不好,你一隻手受傷不方便,待會兒去沐浴更衣時,我幫你換上新衣吧!”
“哦,不,那不用……”葉思秋手顫抖了一下,“你是千金大小姐,這些瑣事還是叫小……叫明珠妹妹吧,等一下我叫她幫忙一下就好了。”
梅寒香還未回話,門口就已傳來葉明珠的叫聲:“葉大哥,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葉思秋道:“是……是的。明珠妹妹,我這隻手斷了不好換衣服,等一下你來幫我一下。”
葉明珠爽快地答應了。葉思秋隨即轉過身,道:“寒香,那我現在就去沐浴更衣了,你也快點去吧,昨晚我們衣服都弄髒了,而且也破了,是不是?”
“那……那好吧。”梅寒香應道。她剛才隨口說要幫他換衣服,其實只是純粹出於關心之意,並沒什麼曖昧想法,這會兒見他找理由拒絕了自己,反而生出幾分失落感:“經過這幾天無數次同生共死,你對我又何必如此見外呢?”
把包裹收好後走到房間外面,正要叫小玉過來,忽見林白雪從房間後面走廊裡閃出來,笑嘻嘻地嘲弄道:“寒香妹妹,你想乘機揩油,對不對?”
想來她剛才看見自己拉葉思秋到房間裡來,馬上偷偷的跟過來了。梅寒香暗暗氣惱,沒好氣地說道:“昨晚我們單獨呆了一個晚上,如果我想揩油,早已經滿手都是了!”
“那又怎樣,”林白雪“哼”了一聲,“我們還在一個軍營庫房裡一起呆了六七天呢!”
梅寒香笑了笑,道:“可是當時還有一個叫石敬瑭的和你們在一起,對不對?”
“什麼,”林白雪脫口道,“葉大哥都告訴你了?”
梅寒香不答,想了想,紅著臉說道:“我只奇怪你怎麼沒把那石敬瑭偷偷的宰了,這樣一來,你不就可以為……為所欲為了?”
林白雪沒氣到她,反被她氣得夠嗆,一扭身就走了,邊走還邊不停地揣測:“只一個晚上沒見,她怎麼突然變大膽了,連‘為所欲為’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糟糕,她要是時不時的主動去貼近葉大哥,那葉大哥焉有不心動的道理?”
走到自己房間後,她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自我安慰道:“葉大哥在女人面前意志最堅定了,她如果以為送件衣服給他,他就會乖乖的上鉤,那她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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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當晉王李存勖與幽州劉守光交戰正緊的節點,葉思秋梅寒香等人進入河北境內後,沿途所見盡是一幕幕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景象;經過每座城鎮路口時,官兵也排查得越來越嚴厲,他們不想節外生枝,有時乾脆多繞一點路再繼續前行。
梅寒香得以和心上人朝夕相處,雖然舟車勞頓,亦不無心憂硝煙戰火下的窮苦人民,但一路上還是倍感春光旖旎,柔情蜜意,灑下了一連串宛如天籟之音的歡聲笑語。飛鷹堡的人也始終未見影蹤,想來自然是鷹王忌憚兒子被扣為人質,不敢稍有異動。
如此一路向北,行到第七天中午時,他們來到了地處幽州以南的范陽城郊外。待到在路邊一家小店用完午飯後,葉思秋向梅寒香使了個眼色,對安棄文道:“安公子,我們借一步說話去。”
安棄文知道七日之期將過,葉思秋要說的必與解藥有關,很是忐忑不安地隨他們走出小店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