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梅寒香性子,那種又刺激又危險的事是非要一瞧究竟的,可偏偏小玉像個老人家那樣老成持重,說了一大堆回家有多重要、老爺有多掛念女兒的話,硬是打消掉她滿腦子的獵奇念頭。
第二天太陽昇起時,主僕二人才起身收拾了一下。在客房草草用過早餐後,梅寒香換了一身衣服,又特意戴上帷帽遮住半張臉才和小玉出了客棧。這時林大叔早已套好馬車在客棧外邊路上等了。
馬車沒跑多久就已出了碭山城。此時雖然已是盛夏,但北方的天氣還不至於特別炎熱,姐妹兩人坐在平穩的馬車裡說說笑笑,倒也舒適愜意。特別是心裡想到再過幾天就要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即使一路風塵僕僕也不覺得舟車勞頓了。
馬車正行走時,官道左側不遠處的田間路上,忽然傳來一陣喜氣洋洋的嗩吶聲,想來應該是有人在娶親。梅寒香見獵心喜,對小玉說道:“小玉,那邊有人在娶親,我們下車去看看。”
小玉道:“新娘又不是你,人家娶親關我們什麼事啊。”
“沒事啦,看一下沾點喜氣也好。”梅寒香不容小玉再說,叫林大叔停下馬車,拉著她從車廂裡跳出來。林大叔正要問大小姐何事,梅寒香已一陣風似的拉著小玉跑了。
兩人穿過官道旁邊樹林,循著嗩吶聲找過去,沒走多遠果然看見十餘人簇擁著一頂鮮紅的、上面掛著紅色紙花的花轎,正遠遠的從林邊小道上走過來。梅寒香怕驚動迎親隊伍,趕緊拉了小玉在路邊茂密的灌木叢中蹲下來。
迎親隊伍沒一會兒就走近前來。前面一個騎著高頭白馬、胸戴大紅花的自然就是主角新郎了。梅寒香偷偷瞄了一眼新郎,卻不由怔了一下。原來看那新郎面容,竟是一個差不多年近花甲的準老頭子,而且目光鷙猛,滿臉橫肉,一看就讓人沒好感。
迎親隊伍經過她們正前方時,轎子裡忽然傳出一陣又嬌弱又委屈的哭聲,聽來是新娘在哭。梅寒香剛一蹙眉,就見那老新郎已皺著眉頭斥道:“哭哭哭,你還哭個什麼勁!今天是大喜日子,你再一路哭,喜氣都哭沒了!”
轎中新娘像是非常懼怕這個老新郎,抽噎了幾聲,強行嚥住了哭聲。
梅寒香卻怒從膽邊生,心想聽新娘哭聲顯然是個年輕女子,今天不知是出於何故嫁給這老頭子,結果這老混蛋非但不知憐香惜玉,還凶神惡煞般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正忍不住要跳出去打抱不平一下,身邊小玉已緊緊拉住了她。
就在這時,小道反方向忽然又傳來一陣嘹亮歡慶的嗩吶聲。梅寒香微微一怔,心想今天難道是黃道吉日,要不然怎會有這麼多人在娶親?昨晚聽燕穿雲說有一門親事,現在再加上眼前這兩門,可就有三門親事了。
正轉念時,忽聽前面那老新郎也念叨道:“怎麼這般不巧,路這麼小可不好走了。”
話音剛落,前面小道轉彎處,果然出現了另一隊十數人的迎親隊伍。那迎親隊伍抬的也是一頂紅紅的、掛著紅色紙花的花轎,想來當地人娶親常用的都是這種款式,但再看一眼那騎在馬上的新郎,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只見他唇紅齒白,春風滿面,正是個的年輕英俊羨煞人的少年子弟。
兩隊迎親隊伍很快就狹路相逢了。那老新郎甚是不快,皺眉喝道:“喂,你們先退到後面讓一下,等我們先過去你們再過來!”
那少年新郎顯得年輕氣盛,叫道:“幹麼是我們讓啊,這路又不是你家開的!”
那老新郎怒氣上湧,又大聲道:“是我們先走到這條道上,難不成你還想後來居上?”
那少年新郎“嘿嘿”一笑,臉現不屑神色,道:“娶親這種事年輕人才名正言順,像你這一大把年紀還……哼,還好意思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那老新郎勃然大怒,斥道:“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可知道大爺我是誰!再不讓路……”
“難不成你是皇帝老子不成!”那少年新郎絲毫不讓,“我看就算是皇帝,也不像你這般兇橫霸道!”
那老新郎氣得七竅生煙,怒喝道:“很好,今天我就讓你這兔崽子見識一下大爺的兇橫霸道!”一躍下馬,衝到那少年新郎馬匹前面,伸手一抓就把他拉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