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閣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右手一揮,向來劍狠狠抓過去欲要折斷它。雲慕星驚慌失措之下,手輕輕一抖,在寒劍寒芒吞吐閃動中,卻忽然聽見白登閣爆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身影踉踉蹌蹌地向後直退開去。
原來在那電光火石間,這把吹毛立斷、抖動不休的寒劍竟把白登閣抓過來的五根手指頭齊齊削斷了一截!正所謂十指連心,這下白登閣痛徹心肺,只覺得雙眼發黑,天旋地轉,幾乎就要暈死過去。他那隻沾滿寒劍山莊弟子鮮血的手,也終於浸透了他自己惡毒的血液。
雲慕星再也想不到這把師父口中無法使成招數的寒劍,居然具備如此驚人的威力,大驚大喜之下哪還敢再作絲毫停頓,一手狂舞兵刃,一手抱著雲慕蓉向門外演武堂方向衝出去。
一直站在內堂裡側的花自芳,怎麼也料不到白登閣會遭到雲慕星這等重創,大驚之際腦中閃過一個清晰的念頭:原來幫主要的絕世寶劍就在眼前!眼看著雲慕星勢若瘋虎,一路向外衝殺出去,著急地叫了一聲:“小弟弟別走!”便跨步向前追。
可正當她剛剛邁出第二步時,黑暗中腳下忽然伸出一雙手,緊緊抱住了她後腳。花自芳火急火燎地用力擺脫,但沒想到那雙手乘她掙扎間隙,連她另一隻腳也死死抱住了。這下雙腳一下子失去自由,她身體也跟著失去重心,一跤跌了下去。
雲慕星聽見花自芳叫聲正暗暗叫苦,慌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她正一跤跌倒,接著忽然聽見大師哥林慕雨嘶聲叫道:“小師弟快走……快帶小師妹走……”
黑暗中困住花自芳的正是寒劍山莊大弟子林慕雨。
林慕雨一開始就被白登閣打傷,此後便一直在自我調養;待到白登閣出手殺害同門及師父師母,他自知無力改變任何狀況,乾脆強忍悲痛不出聲,躺在眾師兄弟屍體中裝死,看自己能否矇混過關再徐圖後計;但沒想到隨著事態發展,雲慕星和小師妹居然出現了一絲生機,這時眼看著花自芳就要發難,更不加遲疑,一伸手就使出渾身力氣,死死抱住了敵人雙腳。
就在這時,旁邊一名天龍幫眾一刀砍在了林慕雨背上。林慕雨慘叫一聲,雙手卻像是鋼箍一樣收得更緊了,任花自芳如何掙扎也擺脫不開。雲慕星心頭大慟,雖不明白大師哥何以突然出現,但知道他此時正以性命作代價來為他們贏得出逃時間,如何還敢再拖泥帶水?虎吼一聲,寒劍狂舞,就像負傷的野獸一樣一路猛竄出去。
那些天龍幫幫眾又如何敢攖寒劍劍鋒?大呼小叫一陣,眼睜睜看著雲慕星一路飛逃出去。
雲慕星兔起鶻落,沒幾下就已衝到了演武堂。演武堂中火光猶在,而那匹他晚上騎回來的白馬也正好端端的站在廳門口一側。他暗叫一聲“天可憐見”,緊抱著雲慕蓉身子縱身跳到馬背上,打馬狂奔而出。
等到花自芳終於擺脫林慕雨業已僵硬的雙臂追出來時,白馬馬蹄聲已到了演武堂門外。她一跺腳,正猶豫要不要追出去時,白登閣也已草草包紮了斷指追出來,他後面還跟著公孫龍柳飛燕等幾個幫眾。
花自芳急道:“白堂主,被他騎馬跑了!”
白登閣稍一沉吟便當機立斷,說道:“公孫副堂主,這邊善後事務你來主持,我和花堂主去追那名弟子。”話音還未全落,當先展開身法追出去。現在他當然也已醒悟過來,剛才雲慕星削掉他手指的劍,肯定就是江湖傳言的那把絕世寶劍。
兩位堂主一前一後,還未追到寒劍山莊前面那片樹林,卻突然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馬嘶聲在樹林外邊爆響開來。
白登閣花自芳一驚,同時叫道:“不好!”身形向前急閃,幾個起落就已衝到林外去,定睛一看,果然看見原本拴在樹林邊、天龍幫幫眾此番騎來的二十幾匹馬,俱都已倒斃在地。事情顯然是這樣的:剛剛逃脫的雲慕星跑出來時看見這些馬,便預感到危險,於是出手殺了它們以除後顧之憂。
兩人極目遠眺,但云慕星那騎人馬早已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唯有馬蹄聲還隱隱傳來。
白登閣“哼”了一聲,道:“看來那個弟子狡猾得很啊!”
花自芳頷首道:“沒錯!射暗器殺掉這些馬匹不算難,但他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想到這點,足見其不同凡響之處。”
白登閣冷笑道:“花堂主,要不是你放過那名男弟子並且救下那個小女孩,現在我們已經大功告成了!”
他今晚屢遭重創,絕對是出道以來從未遇到的挫折,心中本已惱怒,此時偏又聽花自芳口氣對雲慕星頗有讚賞之意,自然更加怒火中燒了。
花自芳暗暗心驚,口裡卻淡淡地回道:“白堂主說得沒錯。只是如果不是白堂主託大輕敵,雲慕星和那個小女孩又哪有一絲一毫逃走的機會?”
白登閣怒不可遏,大聲質問道:“我是託大輕敵了,可我出手時,你卻為何只在一旁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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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禁不住怒氣上湧,跟著大聲道:“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白堂主出手對敵,又什麼時候需要旁人相幫了?”
白登閣臉色鐵青,卻無言以對。他武功極高,且向來高傲自負,以往出手的確從不要旁人相助,甚至有好幾次還因為別人的好心反過來責難一番,現在花自芳以此來回擊,的確被打中了要害之處。
花自芳卻很快壓下怒氣,笑了笑道:“我看我們還是別在這裡做無謂爭執了吧。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循著馬蹄印追蹤下去。就算一時追不到,至少也能大概知道他們逃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