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紅綢倏地跪在地上,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
我揉了揉眉梢,心口沒來由的煩躁:“我與姑娘並不熟,你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這話你去墳前,對你死去的主子說去。”
紅綢長跪不起,頭垂的低低的。她絞著白帕子,咬著嘴巴也不說話。
“我想她也是樂意的,樂意聽一聽——她視為姐妹的紅綢姑娘,是怎樣地怨恨起她來的……”
我掃了她一眼,倏地放下了車簾。
“不要!不要說了!”
紅綢連忙捂著耳朵,大聲地尖叫著。身子似雷擊了下,不受控制地歪了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是她,是她!都是她!都是怪她!”
哦,有意思。
“確實怪她,誰讓她不僅眼瞎心還瞎,還是早入輪迴重新投胎吧,”
我託了託下巴,動了動兩片薄唇:“讓我來猜猜看,林老爺當年,長的可真好看。哎呀,是你先遇到的他。對不對?”
頓了頓,我說:“十年前,你接到了他的書信。假裝家中有事,騙了你家小姐去私會。誰想到天意弄人,他撿了你家小姐的珠釵,最終成為了你家小姐的人。”
我垂了垂眸子,繼續地說:“哦,他一定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臉痛苦地將你看著,”
“你便由此認定了,你家小姐為難與他,強行將你們拆散。你以為你是什麼?你拿什麼跟她比?年輕貌美?善良賢惠?”
我扯了扯唇角:“其實也沒什麼,誰不愛做夢呢。只是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還是不要動好了。”
“走,”
“儀公子,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要不是她,橫中插了一腳,我們早就拜堂成親了!”
紅綢聲嘶力竭道。
“噓!你愛他倒是真的,他對你可真難說。我只是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柴房的你,給她熬了一碗又一碗的落子湯去。”
“算了,你不必說,我已經知道了。”
不過是,一個男人虛無縹緲的承諾。就能夠,將二十年的主僕情誼悉數磨掉。
都說人心,是肉長的。
可有時候,它比最硬的石頭。
還要硬呢。
這個慧姑娘。
真是眼瞎心又盲。
還是讓她,早點輪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