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慧娘,莫怕,很快就好了,為夫餵你喝藥,”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淚珠洶湧澎湃地掉下來。
無力地趴在鴛鴦枕頭上,她軟下身子低低地抽搭起來。
他拍了拍她的背,目光溫柔似水。像哄著哭鬧的孩子,他的動作熟練又隱忍。
良久,他說。
“湯要涼了,慧娘不要浪費了,”
慧娘回過了身子,她一把打碎了他手中的湯藥。
“致遠哥哥!”嘉兒驚呼。
碎裂的白瓷片,扎進了他的寬闊的臂彎裡。豔紅的血水滴,順著手腕流進了袖子裡。
他笑了笑,溫柔地說道:“沒事,再盛一碗而已,”
七年的時光,不痛也不癢。
他的溫柔裡,有著徹骨的寒氣。
慧娘連連退了幾步,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剪刀。
她抵在自己雪白的頸間,徑直迎上他溫柔冷卻的目光。
一字一頓地威脅說:“林、致、遠,別、逼、我,”
“我、現、在、死、了,誰、也、不、會、好、過。”
她的目光冷冷地,害怕到了極致竟也無動於衷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甩了甩袖子,面色青黑地離開了這裡。
“致遠哥哥,等等我,”
腳步聲凌亂。
耳邊。他的她。聲音嬌滴滴的。
慧娘癱倒在地,剪刀無力地垂在了羅裙裡。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冗長的窒息。
滴答滴答,水珠不斷地落下。她咬了咬銀牙,將掌心的一塊碎片拔下。
滴答滴答,水珠落地更兇啦。她靠在了牆邊,吃力地將自己抱成一個圈。
一天兩天,落子湯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