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蒂亞的眉眼很精緻,眉眼之間長得更像她的媽媽,一個東方美人。
但是可惜她沒有繼承到哪怕一丁點母親的溫柔,她的脾氣和性格反而更像她慢慢老去的父親:
自負傲慢,冷漠倔強。哪怕她表現出一丁點的溫柔,那貌似甜蜜的笑容也是虛偽和圓滑的表現——值得慶幸的是她並不頑固,頭腦也並不僵化。
可以說,除了她精緻的混血的臉,幾乎沒有一個地方討人喜歡——當然,除了某些沉醉在“東方維納斯”的美貌中不能自拔的“色咪咪的臭男人”。
她抱著一盆紅豔豔的花,靠著一個大大的旅行箱——這是她被驅逐出家庭之後能帶走的所有財産——她站在西雅圖的機場上,茫然四顧。
她看到一個金發的女人,典型的西方人的相貌:身材玲瓏健美,相貌美麗精緻,燦爛的金色長發。
她並不喜歡這種相貌,美得太具有侵略性。
但這並不妨礙她第一眼就看到這個美人。這個美人站在一個公益廣告牌的前面,廣告裡的嬰孩純真而脆弱。看著她,克勞蒂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羅莎莉,該走了。卡萊爾已經到了福克斯了。”喊她的是一個強壯的男人。雖然魁梧健美,但眼睛裡閃著快活的光芒,並沒有壓迫感。
那個美人——哦,她叫羅莉莎——羅莉莎似乎發現自己被打量著,她回頭看了一眼——無論是克勞蒂亞還是羅莉莎都認為她第一眼看到的絕對不是克勞蒂亞本人,而是她手裡花,那盆花鮮紅如血的盛放著——羅莉莎皺了皺眉頭,複又看了看那個廣告牌,這才離開。
他們要去福克斯。克勞蒂亞從他們的話中聽到,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正不知道去哪裡,或者說去哪裡都一樣的陌生,福克斯,或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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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是個陰冷潮濕的小鎮,克勞蒂亞到達的時候正在下著雨,她住的旅館潮濕陰冷,幸運的是可以洗個熱水澡。
福克斯是個友善的地方——源於友善的福克斯人——克勞蒂亞來到這裡的第二天這樣覺得。
原因是旅館的老闆娘積極的幫她找房子,最後孤身一人生活的靦腆的胖寡婦勞拉嬸嬸,非常友善的邀請她到自己家裡去住。
“我一個人住很寂寞”,“我喜歡像你這樣文靜的小女孩”,這是她的原因。後面的那句“年輕的男孩子會像蜜蜂嗅到花蜜一樣跑來和你獻殷勤”被她自動地忽略了。
她住在三樓的主臥裡,並租了上面的閣樓作為工作室。胖胖的勞拉嬸嬸表示可以幫她把閣樓收拾好。上面放了她早逝的丈夫的東西。
福克斯是個簡單的小鎮子,克勞蒂亞在來到這裡的第三天這樣覺得。
人口不算太多,三千多人的福克斯有一個中學,一個診所,一個警所,一個中型的超市和一家郵局。鎮上的人們幾乎彼此都認識。唯一稱得上複雜的也只不過是有一個印第安的保留區,但也並沒有什麼爭鬥。
克勞蒂亞休息了一週。陽臺上她帶來的花——那是她媽媽留下來的,而她始終不記得它的中文發音,最後按照自己的意願給它起名字叫吉爾——越開越豔。
勞拉嬸嬸已經把閣樓收拾好了,雖然還是有些潮濕,但是結構讓她喜歡,坐在地板上,透過閣樓的窗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決定喜歡這裡,在來到福克斯之後的第九天她這樣想。
她發現了鎮子後面的樹林,河流,還有山崖。樹木蔥蔥,流水潺潺,山崖傲立。
隔著山崖的是拉普什保留區,勞拉嬸嬸很害怕那裡的印第安人,總是小心翼翼的讓她不要一個人亂跑:“他們壯得像頭熊,沒有人打得過他們,他們一定會成為小混混”。
不過可惜,克勞蒂亞的第一個新朋友就是那裡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老“混混”。
一個叫比利·布萊克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性情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