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來是‘一副星盤照天機’束照熙麼!”連念雲驚嘆,“我曾讀過賈樹生給他作的少時傳,當時還覺著這真是個傳奇人物,印象頗深。但方才見到他這般特色鮮明的做派,卻沒想到是他!”
“束照熙前輩我倒是知道,但你剛剛說什麼、什麼一副星盤照天機?賈樹生?”金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金鈴姐,你真該多讀讀不知山藏書閣裡的藏書,”連念雲嘻嘻笑著,難得有些江湖事是她懂而別人不懂的,“‘一副星盤照天機’是賈樹生寫給束照熙的評語,說他星盤用得出神入化,把天機都給全數參破了哩。”
“這一回束前輩竟然親自到群英會上來物色新秀弟子啊!”王心慨嘆,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許開陽的肩膀,“開陽,日後你去了楠天幕府進修,可就能得到束前輩的親手指點了!”
許開陽在群英會前一月便已收到了楠天幕府的進修邀請函,想必是之前他外出為門派跑腿時,便已得到楠天幕府的注意了。
“師兄師姐只消在群英會上的表現一番,也一定能得到束照熙前輩的青睞的。”許開陽低聲說道。
束照熙坐在主桌上,一個酒壇正正擺在跟前,他急哄哄地給自己的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那副模樣簡直跟百八十年沒喝過酒那般。周圍弟子都忍不住盯著他看,又礙於他的江湖地位崇高,一個個目光都有些躲躲閃閃的。
連念雲噗嗤一笑,“賈樹生寫得還真是不錯,這束老爺爺真是一個大酒鬼。”
“嘿,說什麼呢,那可是束前輩!”金鈴連忙將她嘴捂了去。
此時,不知山掌門餘柏誠自袖中掏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朝紙上注視了片刻,神情忽然變得格外嚴肅起來。
“不知山今年承辦群英會,必然全心全意盡好地主之誼,”他說道,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嚴峻之意,“不過今年的群英會,似乎有些特殊。現在下面,可是坐了些新朋友?”
他話音剛落,許開陽便略略窘迫地咳了一聲。金鈴、王心和徐卉雨都莫名地看著他,不知他為何忽然面露如此神情。而方才偷偷盯著束照熙的眾位弟子聽了餘柏誠的這番話,注意力都紛紛轉移回了中間的圓形高臺上來。
底下一個女聲忽然響起了。
“瞧餘掌門這話說的。我們拿到了貴派派給的請柬,便忙不疊地趕來了,怎麼餘掌門還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靠著大柱子的一個桌子上,合歡殿殿主杜十堰笑意盎然地開了口,“群英會上能者取勝,不知山乃全天下公認最具浩然正氣的大門大派,想來不會對我們這些‘新朋友’的弟子另眼相待吧?”
“不是我們對你們另眼相待,但你們的弟子若用些不入流的招數拿了名次,這對我們的弟子頗有不公啊,毒么娘。”他們正前方的一桌,全數人的衣服領口都帶著雲紋盤扣,正是廬陵天香林的標誌扣。此時天香林的二統領季文森面露不虞,針鋒相對地接了杜十堰的話。
“何為不入流,何為入流?”前幾年被江湖中人稱為“魔教”的夜懸宮大護法穆天河冷笑,“我早就看不慣這群英會上的排位了。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自娛自樂,給自己弟子臉上貼金,但出到江湖,反倒還不一定打得過我們教出來的弟子。你們倒是說說,這排位有何意義?”
“話不能這麼說,你們那些陰損招數,一看就叫人心寒不已。群英會上比的是光明正大的正面相抗,哪裡是給你們弟子抖小聰明的地方?”洛北陵南陵陵主彭飛宇沉聲說道。
他這話剛才說完,只聽不遠處一個姑娘“砰”地一聲拍了桌,橫眉立目。
“彭陵主可真是會一言以蔽之,”說話的人是意丹,一雙美目中閃爍的冷光直叫人心頭泛寒,“不管是制蠱、暗器亦或是用毒、機關,全都被你們不加區分地齊齊劃為陰損招數。我倒是想問了,我鞭子上帶毒,若是被鞭子劃傷毒素便會入體,但這只是一點微弱的蛇毒,你們在群英會上可以攜帶丹藥隨時解毒,也可以避開免得被我的鞭子劃傷。我一沒找人代打,二也沒在賽前給你們下藥,只是你們技不如人,被我用鞭子打中了,敢問這哪一點陰損了?照我看來,真正陰損除了我方才說的代打同下藥外,便是以多對一、群起攻之,或是趁人不備、順手打劫!”
她最後那幾句話貌似意有所指,不過眼下弟子們都沒聽懂,只有幾個門派的長輩聽了她的話,面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丐幫那一桌正風卷殘雲。他們本來也被劃入了不入流的行列中,但丐幫長老卻心態頗好,還在虎吞狼煙途中對意丹連連相勸,“淡定,姑娘淡定!莫要糾結於往事,及時行樂要緊!”
另一邊的天香林那桌上,天香林二統領季文森厲聲大喝:“哪裡來的野丫頭,長輩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
“呵,”意丹冷傲昂首,“長輩們,不如我們用實力說話?”
說罷,她身側的葉君忽然以一種叫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出手一揮,桌上一大盤底下還帶著火炭、滋滋作響的鐵板燒肉便淩空飛起,連盤帶炭整個沖季文森直直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