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這位小公子一個問題。”他說著,聲如洪鐘。
李通微怔,“前輩請講。”
“你覺得意丹若是參加群英會,能排上多少名?”
李通心中一跳,低下了頭,“意丹姑娘武藝高強,名次定是不錯的。”
“那好,”那名老者冷笑,“既然你覺得她能排上名,那又為何在這裡糾結於請柬之事?群英會建立初始本是天下盛會,會上本就該是武藝高超者勝,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卻在數十年前暗中篡改了群英會的流程,硬生生地劃出了正道同歪門邪道,把群英會當成了你們自吹自擂、自娛自樂的地方。你們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他這一番話說得不知山弟子三人俱是一愣。
他們自接觸武學起,就知道這天下的大多數門派,都講究光明正大武功路子。至於以毒、暗器或是遁地偷襲之術立身的門派,則統統都被劃入了不入流的行列之中。群英會號稱是天下少年英才角逐的盛會,卻只有所謂名門正派才有資格參與,他們只道向來如此,卻從未想過這當中矛盾的地方。
“敢問前輩,最初的群英會,可是不需要請柬的?”楊旋出言問道。
“本是天下盛會,何來請柬一說?”那老者冷冷笑道,“自數十年前群自稱正道聯盟的烏合之眾合夥圍滅了鳳凰府,天下被生生劃成了正道同旁門左道兩派,會上才出現了請柬。這些年來,群英會名不副實,竟成了所謂的名門正派釣名沽譽的工具!”
說罷,他重重嘆息,不再言語。
連念雲本處在仇恨同無措的雙重煎熬之中,卻猛然聽到這老者提到了鳳凰府,她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數十年前正道聯盟圍滅鳳凰府?這是何意?
照她爹爹的說法,鳳凰府不是數十年前就隱退了麼,怎麼又會被圍滅了呢?這老者所講的鳳凰府,與她出身的是同一個麼?
她滿腹疑問,卻不知從何處問起。不知山弟子三人則面面相覷著,他們也不知這老者說的是真是假。
“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上來吧!”楊旋忽然開口說道。
金橙門在不知山中有“最不務正業的內門”之說。金橙門門主金軒義自己就是個機關高手,手下的弟子們個個都多少通些機關之術。別的門派的弟子還都道他們放著正統武學不學,整天就知道弄些奇淫技巧的玩意兒。楊旋出身金橙門,對這些所謂旁門左道接受度最高,方才那老者的寥寥數語,便已完完全全將他說服了。
李通仍然面有猶豫之色,他看著楊旋將對面的人迎了過來,眉頭微皺,好似還想說些什麼。
“迂腐,迂腐!”那老者看著李通這副模樣,連連嘆息,“小子,我看你根骨上佳,卻如此沒有悟性。唉!魏崇山真是禍害了自己門下的一批好苗子!”
“前輩何故貶損我大師祖?”李通有些不悅,“持請柬者入,這本是規矩,我們按照規矩辦事,何來迂腐之說?何況大師祖一直閉關,這規矩也不是他定的。前輩莫名責怪於他,真是好不講理。”
他這番話令周圍人倍感驚奇。李通素來剋制有禮,從不會與人針鋒相對。不想這老者對不知山的大長老評議了兩句,竟能引得他出口譴責。
“看來你很崇拜他?”那老者微微一笑,“少年人莫要盲從。你知道他何故一直閉關麼?”
李通神色不服,“請前輩賜教。”
連念雲先前正緊繃繃地盯著獨自坐到了船尾的葉君,但這邊的李通接二連三地同一個老人家頂嘴,場面異常罕見,倒叫她忍不住將注意力都收了回來。
她覺得有些好笑,李通平日裡一副端莊雅正的大人做派,現在卻像個跟爺爺鬧脾氣的小孩子似的,十分鮮活,心中對他的喜愛不禁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