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瀾離去的第三年,傅九離卻定了親事。
傅九離還記得,那日她從平陽候府看完小侄子興沖沖地回來,卻看到母親面色冷沉坐在她平日寫字的桌子旁,旁邊的雲香姑姑正一臉擔憂地看向她。而那桌子上,正放著她心上人給她寫的信。
信封被開啟,信紙攤開,散亂地放置在桌面上。
這是她的信,她還沒有來得及看的信,卻被她娘親提前看了!
而她娘親的臉色,是極為難看的,讓傅九離想起那暴雨前的天空,平靜卻可怕。
傅九離永遠記得那一天,娘親穿著秋菊色的煙霞散花裙,妝容精緻,面板滑膩,清麗的美中帶著幾分婦人才有的風情,端莊而美麗。
記憶裡,母親一直都是溫柔的,即使有冷臉的時候,也永遠都不會對著自己的女兒,對她,母親從來都是寵溺而溫柔。
可是,那一日,她執起桌面上白色的信紙,目光冷冷地看著傅九離,語氣冰冷可怕:“傅九離,你告訴娘親,你和定王世子是什麼關系?”
即使已經知道自己的信被翻開看過了,但是傅九離還是一震。她不知道,母親的面色為何如此難看。
“娘親,你看了我的信?”不可置信。
江雨傾面上閃過一絲難堪,但是很快便消逝。她本來是來等女兒回來的。剛好看到女兒上的信,看到這信,江雨傾莞爾一笑,沒想到女兒竟然有心上人了。她一時好奇,便開啟來看,也好等女兒回來打趣她幾句。但是越看下去她的臉色就越難看,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與定王世子扯上關系。
定王世子身份高貴,又長得玉樹臨風,若是一般人家能與皇家貴胄扯上關系,必然是歡喜的。但是江雨傾卻不一樣,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踏進皇家那個深淵裡,也不允許。
“是的!”江雨傾坐得端莊,面色冷然。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冷硬。“告訴娘親,你到底是怎麼與定王世子扯上關系的?”
“他,救過我。”傅九離糾著衣擺,垂著眼皮,用不大的聲音道,卻剛好讓江雨傾聽到。
“斷了。”江雨傾冷聲道,語氣不容抗拒。
“娘親,你什麼意思?”傅九離抬頭看江雨傾,一雙烏黑的眸子不解地看著江雨傾。她知道母親不願她嫁入皇家,可是,她怎麼可以那麼不講理。他們兩情相悅,怎麼能說斷就斷?
“我說,讓你和定王世子斷了。”江雨傾又咬牙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呀?”傅九離僵直著身子,眼睛發酸,問道:“難道就因為你不願意我嫁入皇家?”
“離離,自古嫁入皇室的女子,又有幾人能婚姻美滿。娘親只願你這一生安安穩穩地嫁個普通人家。”
江雨傾嘆了一聲,美眸定定地看著傅九離,放軟了聲音勸說道:“縱然你爹身居高位,但皇室的水又豈是我們能涉的?離離,你還小,不懂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由著你的性子來,但是此事,娘親不能讓你任性。離離,聽娘親的話,與定王世子斷了。縱然他文韜武略,為我大啟立下汗馬功勞,但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不。”傅九離死死咬著唇,右手緊緊攥著袖子,渾身顫抖著:“娘親,我答應了他等他回來的,我豈能言而無信。”
“離離!”江雨傾揚聲道:“少年時期的情意忽然可貴,但是十年以後呢,他是否還能依舊待你如初,你可別忘了你灩灩姨。”
灩灩姨便是江雨傾對傅九離嫁入皇家的原由。傅九離的灩灩姨全名司徒灩,是司徒家最小最受寵愛的小女兒,年少時與江雨傾極好的閨中蜜友。二人一起彈琴吟詩,一道談論下棋跳舞,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如果說年少時的江雨傾是京城少有的美人兒,那麼司徒灩就是絕代佳人,傾國又傾城。
她燦若春花,皎如秋月,抬眸凝視時一雙水眸若一泓春水蕩漾,一身雪膚跟羊脂似的。所過之處,王孫公子無不側目。
那年司徒灩與江雨傾同出遊,偶然邂逅了當時的昭王和景王。景王看上了江雨傾,而司徒灩則被昭王看上了。因為有婚約在身,未婚夫婿也是自己心上人,江雨傾斷然拒絕了景王。但是司徒灩卻喜歡上了昭王。
年少單純的司徒灩相信了昭陽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