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破曉
夏憬是在電磁繭裡醒來的。
細密的紫色電弧像情人的手指，溫柔纏繞著他的銀發。
“你睡了六個小時四十二分。”慕煜沒有回頭，聲音裡帶著奇特的共振，“在此期間，伽淩偷吃了三盒能量棒，納蘭在營地西側埋了七個陷阱，安全區方向有二十三輛裝甲車正在靠近——”
“慕煜。”夏憬撐著起身，戰術服滑落露出肩頸處未愈的灼痕，“看著我說話。”
電磁繭突然坍縮成光點。慕煜轉身的瞬間，夏憬看到他瞳孔深處流轉的熔金色尚未完全褪去，黑暗哨兵的能量在空氣中劃出細小的電弧，卻在即將觸碰到向導時驟然凝滯。
“你的精神世界……”慕煜的喉結動了動，指尖懸停在夏憬太陽穴三厘米處，“現在的你真的還好嗎？”
夏憬抓住那隻布滿雷紋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你要不要進來仔細看看？”
突如其來的精神邀請讓慕煜踉蹌半步。
他看到十二歲的自己蜷縮在夏憬的記憶冰層裡，幼年向導正用凍傷的手指為他擦去臉上的血。培養艙的警報聲中，兩個孩子的精神觸梢第一次笨拙地交纏。
“那時候我就該發現的。”慕煜的拇指摩挲著夏憬鎖骨下的霜痂，“你每次說謊，睫毛結霜的速度會加快0.3秒。”
夏憬淡淡的笑了笑，“現在，你想起來了？”
“如果你說的是兩年前，那確實……但如果你說的是小時候，那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慕煜認真地看著夏憬。
夏憬低下頭來，不讓慕煜看到自己的臉，不再說話。
“西北向三十米，伽淩在偷聽。”慕煜突然開口，熔金色的瞳孔暗了一瞬。黑豹精神體從陰影裡踱出，利爪輕叩地板，電磁場順著地縫竄出去，遠處立即傳來灰狼的哀嚎。
夏憬的睫毛動了動，戰術手套覆上結霜的金屬扶手：“你現在的感知精度能穿透三層鉛板。”冰霜沿著他指尖蔓延，在鏽跡上開出霜花，“不久之後，全人類都會知道你成為了黑暗哨兵。”
“他們需要的只是個象徵。”慕煜踢開腳邊扭曲的艙門殘骸，黑暗哨兵的能量在空氣裡拖曳出黑色的痕跡。他在夏憬面前單膝觸地，作戰褲擦過冰層發出細響，“而我現在需要確認......”
觀測室的輻射塵突然懸浮成星河。慕煜的指尖懸在夏憬頸側，電磁場將兩人撥出的白霧凝成無數冰晶稜鏡。夏憬在那些破碎的鏡面裡看見十二歲的自己——蜷縮在培養艙的孩童正隔著時空觸碰此刻慕煜暴起青筋的手腕。
“你心跳過載了。”慕煜的拇指按上夏憬戰術服領口，黑暗哨兵的體溫融化了第一粒霜花。
他的聲音帶著雙重震顫，像是精神世界裡永凍層裂開的回響，“三百米外有十七個攝像頭，伽淩的呼吸頻率加快了13，納蘭正在組裝電磁遮蔽器......”
夏憬突然伸手扯住慕煜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