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齡幽則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似乎是開玩笑,又似乎含著勸解的意思。
她再次抬頭直視罩著兇神惡煞面具的人。
明墨也在看著她。
眉眼間有水霧,面板白皙,曲齡幽的五官是很出色的。
她此時眼珠漆黑,明明剛從湖裡上來,明明周身濕漉漉的,卻有種生來就有的疏離淡漠感。
明墨看過她許多次。
初見隔著花燈和人群,她仰頭看見高樓上談笑風生、從容不迫的女子,只看一眼就心動不已。
後來世事無常、變故太多,那些年裡她來來回回也看過曲齡幽許多次。
卻是第一次離她這麼近,面對面。
明墨忽然慶幸她面上罩了個面具,不至於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得太徹底。
曲齡幽只看她一眼就低頭了。
就跟剛才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別人的言語一概不理會。
她很迷茫,也很難過。
明墨想。
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少安慰人,也很少有人需要她安慰。
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正逢微風吹過。
曲齡幽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明墨看著她濕透了的衣衫,眉微皺,伸手將自己身上穿的棕色裘衣解了披在曲齡幽身上,抬頭就對後面那侍女道:“雪青姑娘,你家小姐剛從湖裡上來,不宜再吹風,還是快回家吧。”
名為雪青的侍女怔了怔,不明白明墨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圓石上坐著的曲齡幽也怔住。
她衣服都是濕的,冬天的晚上本就寒涼,風一吹,那股涼意甚至滲進了心裡。
但此時這件衣服披了上來,她瞬間感覺到暖融融的。
像被陽光照著。
那股淡淡的藥味也籠罩住了她。
曲齡幽生平第一次覺得藥味不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