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顏背對著他們,雙手拽著包,指甲快要嵌進肉裡。
“有點咳嗽,沒事,叔叔待會兒給你開點藥水吃就好了啊!”葉梓宸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說的話清晰地飄進她的耳朵裡,安諾顏四肢冰涼入骨。一個這麼富有同情心,可以為陌生人仗義出手,還可以不顧自己的安慰救一個素味平生的小孩的人,她實在聯想不到這樣的人,心思竟然這麼縝密恐怖,難不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偽善麼?
也許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葉梓宸這個人。
林護士上來尋人,葉梓宸和她交代了小波情況,讓她去藥店買哪幾種藥,林護士答謝了幾句,就牽著小波下樓了。
兩人走後,屋裡只剩下她和葉梓宸,四周一片寂靜。葉梓宸收著醫用器材,瞥了一眼站在桌旁一聲不響的安諾顏,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沒事吧?”
安諾顏的臉陰陰沉沉,沒有做聲。
她背對著葉梓宸,所以葉梓宸沒看到她的表情,又自顧自地說道,“剛聽這些小朋友說你經常給他們彈琴,唱歌還有講故事聽。”
“……”
“可惜我都不會,只能給他們做個普通的身體檢查了。”葉梓宸笑笑,抬頭見安諾顏仍舊沒有說話,他放下儀器,走向她。
“怎麼了?”
安諾顏這才抬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葉梓宸泛著淡淡的光華。默了半晌,她回道,“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葉梓宸沉斂的眸盯著她。
“十幾年前,有個班組因為自己的貪戀,買了一批要求不合格的電纜線,從中獲取差價,結果因為這批不合格的電纜線,導致有人意外死亡。事情敗露後,那個班組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把所有的事都推給他當時的上司,一個專案經理。當時那個專案經理聘請了一個律師替他打贏了官司,但是班組並不服從法庭判決,他潛逃出來找那個專案經理洩憤,結果被路上的集裝箱車撞到,當場身亡。而他的老婆孩子也從此不知所蹤。”
“十幾年後,當年那個孩子長大了,父親的死他一直沒有忘記。他查到當年那個律師住在美國的地址,還寄了封恐嚇信給他,哪知道那個律師已經搬去養老院了,他根本找不到他,於是他就在那個人的身邊,和他所有有關人的身邊,埋下眼線,甚至不惜一切接近他們,然後找機會報複。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可恥?”安諾顏聲音沉冷如冰,“……卓尚傑醫生?”
葉梓宸一怔,牽了牽嘴角,強裝鎮定,“你在說什麼?”
“哦?你不認識?”
安諾顏又掏出一樣東西。黑色的偷聽器在他眼前一晃,“那這個你總該認識了吧?”
葉梓宸臉色霎時一變。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找機會除掉我,來報複韓牧澤嗎?”
“不是!”
“現在證據就在面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梓宸一時語滯。
“是,我承認我當時接近你是有目的,那時候韓牧澤把韓天贊送去一家偏僻的養老院,我根本找不到他,於是我就從他身邊的人下手,但是由始至終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如果我真的想傷害你,當日你和那三個母子困在電梯裡,我就不會馬上叫人來救你!”
安諾顏愣怔,“難怪那晚我從商場出來一直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我,原來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你?”
葉梓宸不予否認。
安諾顏一時消化不過來,她回憶了下,當時她還不認識葉梓宸,而他竟然已經處心積慮在找機會接近她?
她握了握拳,讓力量集中在拳上,好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個偷聽器你是什麼時候偷裝上去的?”
“在你們學校送你去韓牧澤家的那天。”
那個偷聽器他一直放在身上,想找個機會偷裝在安諾顏包裡,可是那段時間安諾顏去外地拍攝節目,所以他一直沒能裝上。他之前就知道安諾顏在寧城影視大學讀書,只是沒想到那天會在他們學校剛好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