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沒有想到孫山會如此指點自己兒子的寫作技巧,連忙用筆記錄下來,還連聲向孫山道謝。
孫山遜謝幾句後,又端正臉色對劉立說道:“劉君,我只能書寫薦舉文書並畫押,至於令公子能不能進入國子監讀書,孫某勢單力薄,恐怕無能為力。劉君當多加思慮一番,咱們以後再進行商議也不遲。”
看到劉立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孫山又一次勸說他:“劉君當三思而後行,否則劉君花費巨多錢財,到時候入不了國子監,豈不是引起雙方的尷尬和爭執嗎?”
孫山的意思是說,我與你寫下薦舉文書後,一切便與我沒有任何干系。你若願意咱們便交結,否則一拍兩散,想事後反悔賴上我,門都沒有。
劉立久經商道,如何聽不明白孫山的話外之音,當場便拍胸膛發下重誓,保證拿走孫山親筆畫押的薦舉文書,後續之事絕對與孫山再無瓜葛。
對於古人特別信守承諾這一點,孫山是分外喜歡,比現代簽約還靈,只要當事人當眾發下毒誓,他們一生都不會輕易反悔,於是便答應了劉立的請求。
其實劉立願意出如此多的錢財購買薦舉文書,自然有他自己的謀劃和心中的小算盤。
一則他主要看重孫山即有文行俱優的優貢監身份,又是山東布政司學政林垠親自薦舉的優等生員,這對於劉元祿將來有極大的益處。
二則孫山是年紀輕輕的丙子科副榜第一舉人,未來的前程似錦,自己與孫山搭上一條交往途徑,也許將來能有所得益。
三則孫山不吝點評劉元祿的文章,並奉上寫作制藝文章的訣竅,劉立認為光憑這一點,便是個極大的收穫。
而且劉元祿一旦順利進入國子監讀書,劉立再花費些錢財打點一番,便能讓兒子獲得與其他監生一樣的待遇。
等到三年後參加下一屆鄉試前的科試,無論成功與失敗,劉元祿的監貢生身份便穩住了。
之後再花錢加以打點運作,便能得到個不入流的從九品官職,劉立一家也跟著由商賈人家轉變為官宦之家。
以後劉立不僅不用日夜擔憂豪商富紳覬覦自己的財產,害怕他們如同對待一隻養肥的大肥豚一樣吞噬掉自己,劉氏家族也能從此一躍成為大明朝高貴的官紳階層。
等到雙方一切手續辦理妥當,劉立又一次向孫山連聲道謝後,興沖沖的離開了孫山的住處。
孫山拍了拍囗袋中一疊份額為五十兩一張的銀票,也暗自高興不已。
不管怎麼說,自己沒有白參加一次鄉試,不光落了個副榜舉人的身份和好名聲,還進帳五百兩銀票,此外還積累了科舉考試經驗。
從參加鄉試中,他發現以後的科考題目會逐漸以策論為主。
雖然還是以八股文的格式寫作,但要求言之有物,不提倡空談逢迎,以解決實際問題為上佳。
絕對不能像清朝時的八股文一味吹捧說空話,盡寫些陳詞濫調,一絲用處皆無,濫竽充數崇尚空談之文,絕對入不了考官們的法眼。
怪不得明朝時計程車子成為生員後,那些歷史名宦的大多數人熱衷於遊學四方。
原來他們是想以遊覽各地風光,設法融入大明社會各階層,熟悉各種社會規則和制度,為自己以後執政決策打下堅實的基礎。
於是孫山決定回家後熟讀唐宋文史,儘量融入時下氛圍,打磨掉少年成名的優越感,這樣才可能大有長進,在大明官場上有一席之地。
至於那位廉王朱厚燁,孫山已想出應付之策,絕對不能顯現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暫時隱居山村中,以明朝一名渴望功名的少年才子顯現於眾人面前,相信也能瞞哄過廉王的耳目。
而且從劉立敘說的廉王過往點滴生活中,孫山已經看出廉王此人的心地有些過份自私自利,甚至有些陰狠歹毒。
自己還是依照原身孫山的本性,痴迷於科舉考試中,以殫精竭慮謀求出仕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