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年甜恬一來,這局面很快便控制住了,然對著太后的死,年甜恬也是一陣吃驚,她並不知那些個隱情,只道是四爺恨極了烏雅氏,恨不得親手了結了她。
然等著烏雅氏收拾利索抬入了棺材,也就是梓宮中,年甜恬拉著四爺去偏間坐坐緩緩情緒,這才聽四爺說了那些個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只道太后壓根兒就沒得什麼癔症,這一切全是四爺的算計罷了。
烏雅氏跟前兒伺候的蔡嬤嬤可是四爺的人,自只道烏雅氏還有反心,四爺便沒有一日不盼著烏雅氏死的,可叫人立刻病逝到底不解氣,他想了幾日,便決定叫烏雅氏發瘋,叫人被自個兒的驚懼折磨死。
烏雅氏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那可不是什麼幻覺,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蔡嬤嬤和烏雅氏身邊兒的人只當視而不見,時候久了烏雅氏自然懷疑自個兒,自然覺得是瞧見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烏雅氏這輩子做得虧心事兒多了,先帝爺的後宮中女人多孩子多,且日日血雨腥風的,能笑到現在的誰手裡還沒幾條活生生的命,既是殺過人,那人心裡便不能全然沒有一絲絲愧疚和害怕。
烏雅氏自覺得能瞧見鬼之後,今兒覺得是佟佳氏來害她了,明兒又覺得是旁的人,日日擔驚受怕,自然食不下咽夜不成寐,很快就病得不成樣子了。
若不是烏雅氏做賊心虛,夜裡夢迴當年,只覺得佟佳氏要尋她報仇,她也不會做夢大喊出佟佳氏的名字,叫佟佳氏放過她。
蔡嬤嬤日夜都守在烏雅氏跟前兒,事關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萬歲爺的皇額娘,她自然不敢不當回事兒了,緊忙給萬歲爺報了信兒。
四爺一聽這個,自然不敢大意,只是皇額娘去世的太久了,烏雅氏跟前兒奴才也已然換了好幾茬兒了,死了死沒了沒的,查起來也頗難,直到粘杆處的人將佟佳氏不能碰芍藥的訊息遞到了四爺案頭,四爺這才猛然想起當年永和宮的擺設,想起當年他舍了臉皮也想跟烏雅氏親近的事兒。
想到這兒,當年皇額娘臨走時也還叫他體恤烏雅氏的話也說得通了。
他以前只當是皇額娘叫他體恤烏雅氏不跟他親近,只因著宮規的緣故,然眼下再細細想來,這碰不得芍藥的事兒皇額娘怎能不知,就是因著知道,所以才為難。
因為這芍藥花粉是他四爺帶過來的,還是從永和宮帶來的,他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他是皇額娘心愛的兒子。
若皇額娘與他明說,且以他當年不懂事兒的軸勁兒,真不一定會理解皇額娘,只怕還會想著皇額娘這是不願叫他同烏雅氏親近才想出來的藉口,如此誤會著,他們娘倆定然一輩子都不會再親近了。
然皇額娘不僅不能直說,連避也避不開,他日日去永和宮,便是沒有香包的作用,他且每日放下身段兒在永和宮的院子裡陪六弟玩兒,身上沾染的花粉也足夠致命了。
總不能叫他每日回來了沐浴才能近皇額孃的身,她皇額娘開不了這個口,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只怕更是不願意叫他傷心,叫他恨了自個兒的親額娘日日痛苦著,這才一直默默忍受,這才沒了命去。
想來這也是為什麼六阿哥死後,烏雅氏總覺得是四爺害了六阿哥的緣故。
是她心裡有鬼,見人也都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