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眼子也不算少的,可正地方沒用,盡用在她一雙兒女身上了。
二阿哥便是年紀不小了,也還沒將自個兒額娘全然看透了去,這會子還緊張著額孃的身子呢,眼睛微微紅著,心裡著實愧疚的緊。
“額娘,要不還是叫太醫過來瞧瞧吧,這磕著頭了可不是小事兒。”
李氏瞧著二阿哥緊張她的樣子,心中算是好受了些,不過只是叫二阿哥覺得愧疚仍舊不夠,還須得叫二阿哥不同年氏、景顧勒親近了才是,面上可以不變,可心中不能不防備著。
如今朝堂之上推舉哪位阿哥做太子的人都有,不過到底還是二阿哥沾了長子的光兒,故而支援的稍稍比景顧勒多些,更是將三阿哥遠遠的甩開了去。
年氏不是什麼良善的人,心氣兒亦是高的,別看平日裡總小恩小惠的給二阿哥,心裡還不知怎得盤算著害他的二阿哥呢。
且看看四阿哥的下場就知道了,但凡年氏不滿的,定然將人往死裡折騰,且不能叫她的二阿哥步了後塵才是。
李氏這會子心思活絡的緊,彷彿是哭了一場將頭腦裡的水都哭盡了似的,著實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這會子故作虛弱著,一口氣兒分三口喘,抬手去摸二阿哥的臉,亦是艱難的緊,像是那胳膊有千斤重似的,抬得著實艱難。
李氏不過是摔了一跤罷了,這般作態倒是像快不成了似的,三喘一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當李氏得了癆病呢。
也就騙騙尚在急切慌張中的二阿哥了,念英和念柔這會子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好笑來,想來這母子倆有話要說呢,她們便也不在這兒礙了事兒了,悄聲退了出去。
李氏這會子也演的入了情,還真又擠出來一串子眼淚來,叫人可憐著:“額娘無事,弘昐,額娘知道錯了,你別不理額娘,額娘唯指望著你過日子了。”
“額娘剛入宮的時候才比你姐姐大一點兒,離了家,來你阿瑪跟前兒伺候著,因著身份低微,那時候額娘哪兒有什麼正經的人伺候,日日且幹著伺候人的過活罷了。”
“彼時福晉還未嫁過來,額娘便是連孩子也不能有,那一碗一碗的避子湯可真苦啊,額娘現下都記得,原以為福晉嫁過來了,生了嫡子之後,我便也能求得個安穩,求得個倚靠了,可到底是想的簡單,那日子依舊是難捱的。”
“福晉不是個好相與的,便是有了大阿哥也見不得旁人生孩子,宋格格在她手底下失了兩個孩子,額娘亦是在她手中失了兩個孩子,且不知廢了多少功夫,才護得你們姐弟長大。”
“額娘知道自個兒有時候太過急切,心思也不活絡,亦不是個多聰明的,只一心盼著你能有出息了,盼著咱們娘仨有好日子過,故而才對你嚴厲了些,如今想想以前種種,才知道自個兒錯的厲害,沒問問你的意思。”
“如今你搬去南三所了,不在額娘身邊兒了,額娘便是想關切你都難了,好在你自個兒上著心,額娘便也忍著思念,不叫人驚擾你讀書去,只是沒想到這般竟是叫你誤會額娘不關切你了,也著實是額娘不該了。”
李氏且才說到這兒,二阿哥心裡便已然極其難過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