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位置在城郊,孫鐸穿著一身黑色帥氣夾克,長腿腹肌冷麵,酷炸天,而坐在後面的楚逸卻被他捂得像一個笨重的熊,羽絨服圍巾手套一個不少,生怕他冷著凍著被風吹著。
一個小時的路程孫鐸花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孫鐸示意楚逸等著自己,和獄|警交涉之後才帶著楚逸進去。
在專門的會客室中坐著等段晨,房間裡沒有空調,孫鐸制止了楚逸脫掉笨重外套的動作,只幫他解開圍巾透透氣。
就在這個時候,段晨被兩個獄|警帶著走進來了。
段晨在看到孫鐸的時候一愣,再看到楚逸時更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他帶著手銬坐在他們對面:“你還沒死?”
“讓你失望了,我活的挺好的。”孫鐸答道。
當真見到段晨的時候,恍如隔世。那些嫌隙齟齬隨時間逝去,剩下的都是算得上美好的回憶,果然記憶才是最優秀的整容刀。
孫鐸被孫鐸帶著時,他才十一二歲,段晨時候也只是個剛剛畢業,沒找到工作的大學生,這時候的段晨遠沒有後來的心機和城府。
這個剛剛起步的小心犯罪團夥,總共加起來都沒有十個人,這些人大多隻是一起偷東西的扒手,聚在一起搞了個比較‘犯罪團夥’,人多壯膽,但是也只敢在火車站或者街邊偷錢包。
孫鐸那時候年齡小,陰差陽錯躲在小偷們聚會的地方躲避,被逮了個正著,他們知道孫鐸無處可去以後,他們強迫性的‘收留’了孫鐸,條件就是孫鐸得幫他們做事。
大多數人對孩子並沒有太大的警惕心,那些人看到有同行養了一群孩子來做事以後也動了心思,但他們沒膽子自己去拐孩子,孫鐸也算是點背,撞到了槍口上。
不出他們的所料,在火車站轉一天,孫鐸的收獲往往是最好的,那些人都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完全將孫鐸當成了不要錢的免費小工,給他立了規矩:每天要上繳多少錢,只有到了金額才有飯吃。
段晨是其中一個大混子的遠親,關系還算親近,那個大混子知道段晨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後就將他拉入了這個小型團夥,孫鐸是他們的戰利品和工具,被好好的炫耀了一番。
段晨的到來讓混亂的小團體逐漸開始具有組織性,也是他,開始帶著所有人做其他的事,當然都是些踩著道德底線和法律底線的灰色事情。
因為他,孫鐸從每天被迫上交固定金額,吃不飽穿不暖,動輒被打罵,變成了後來的小打手,好歹吃飽穿暖了。
小打手打架夠狠,年齡不夠又不用付法律責任,段晨看重他,還專門給他找了‘師傅’練了練身手,後來小團夥中的人散的散、進局子的進局子,最後跟著段晨的,居然只有孫鐸一個人。
無論後來如何,當初都是他教我識字,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孫鐸冷靜的想到,心中長長的、長長的籲出一口濁氣。
“你從哪兒招來的小兔子?”段晨也四十左右了,住了幾天局子也不見狼狽,保養得體,身材算不上太好卻也沒有中年男人特有的孕期,拷住的雙手指甲幹淨整齊,他的眼神卻陰冷的像一條毒蛇,“這麼一個小兔子,得花不少錢吧?就你那身家,你能養他幾天?”
孫鐸目光一冷。
“你叫什麼名字?”段晨直接無視了孫鐸的臉色,轉過頭看著楚逸,眼睛裡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你在哪家會所工作?”
楚逸看了孫鐸一眼:“我叫楚逸。”餘下就沒有了。
“行了,別和他廢話。”孫鐸用眼神示意楚逸,帶著滿臉不耐煩的與段晨直奔主題,“我送你進來,也能想辦法撈你出去,你如果再張嘴噴糞,相信結果不是你想得到的。”
段晨臉色一變,雙手握拳想要撐住桌子,卻被冰冷的手銬制住:“你想要什麼?”
“不想要什麼。”孫鐸憐憫的看著段晨,以前的從未想過,也沒有思考過太多,他是一柄劍,一把刀,是一個工具,工具不會有思想,但是如今的他,見過了更大的世界,突然覺得段晨如此可憐。
在這小小的地方汲汲營營,終其一生走的最高也無非是多點錢,還得隨時提心吊膽的擔心有朝一日被拉下馬,可憐,可悲,可嘆。
“你以前對我還算不錯,雖然你只不過是用我用得順手,但是對我來說卻很重要。無論如何這些前情也不可抵消,我只不過是回報你一點。”孫鐸停了停側過臉看著楚逸,露出一個微笑,“從此以後天高地遠,江湖不見。”反正也不在這個世界了,想見也見不到。
這是孫鐸?這還是以前那個孫鐸?怕不是被魂穿了?段晨心裡五味雜陳,他既驚訝於孫鐸現在還能記住自己的恩情,也驚訝於孫鐸現在的表情。
誰不知道號稱孫爺的孫鐸,獨來獨往沒有任何人能接近,更沒有人能令他有情緒變化,如今這個孫鐸……幾天沒見,變化大得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