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做足了準備, 走的時候卻輕松得有些出乎預料。
與其說是運氣好,不如說是周煦的使用效果比想象中更好。孫鐸一隻手扛著周煦, 一隻手拿著槍,無視了周圍心驚膽戰的保鏢們,熟視無睹的下樓。
那邊的負責人已經開始打電話給司向文, 可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司向然的效率不錯。孫鐸暗想。
“怎麼辦?”有人問為首的男人,男人看著神色輕松的孫鐸, 咬了咬牙。
他們都是業內有些名氣的僱傭兵,幾十個僱傭兵眼皮子底下, 被單槍匹馬的劫走了,別說僱主, 他們自己都丟不起這個臉。
“老大, 他是來救人的,應該不敢傷害這個男的,我們直接打。”有人提議, 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孫鐸也聽見了。
“我也是受人之託來救人的,這人和我沒關系, 如果我有生命危險, 第一個拿他擋槍。”孫鐸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也沒有說謊, 如果遇到危險,他第一個放棄。
那些僱傭兵臉色黑了黑,為首的男人思忖良久, 最後還是揮手讓開。
孫鐸幾乎半點抵抗都沒遇到,順順利利的離開了司家,他自己都沒想到這麼順利,也是好生感嘆了一番司向文的“一往情深”。
將裹得嚴嚴實實的周煦丟到後座上,孫鐸自己做到了副駕駛:“走。”
一聽到命令楚逸半句廢話也不多說,一踩油門,頂著身後一眾保鏢的目光,肆無忌憚的離開他們的視線。
“注意別被人盯梢了。”孫鐸又叮囑一句。
楚逸點點頭:“我會注意。”
“別回家了,直接開到周學博家。”
“好的。”
“周煦已經差不多廢了。”孫鐸從後視鏡中看到趴在後座上的周煦,他控制了力道,周煦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人心是比玻璃還脆弱的東西,要打破很簡單,但是要想恢複原狀,難如登天。”
“你想救他?”楚逸想了想,“打破人格很簡單,經過一系列的心理暗示和外界幹擾,只要被調|教人的性格稍微猶豫軟弱半分,就會被抓住可乘之機,徹底摧毀人格。要想重塑,卻必須花費比打破千百倍的精力,但即使恢複得再良好,就像摔碎過的瓷器經過修複以後,無論如何都會留下印記。”
“周煦無論是原文還是就我們親眼見來,都不是性格堅毅的人。”孫鐸看著前方的路,不知道是嘆息還是憐憫,“原文他並沒有背叛司向文,所以只是被司向文簡單的訓練了一下,後來的司向文已經懂得了怎麼收斂自己變|態的佔有慾和愛意,用了懷柔政策,才打動了周煦,在潛移默化裡改造了周煦。”
“但這次,因為周煦的背叛,司向文狠下心來徹底馴服了他。但凡司向文有一丁半點的真心,他遲早會後悔的——他早晚會明白,他愛的,是周煦的靈魂,而不是這句溫順乖巧的軀殼,到那個時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孫鐸目光慢慢的挪到楚逸的臉上,“司向文得到任何東西都太過輕而易舉,他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徐徐圖之。”
“是嗎。”楚逸不置可否,這些堪稱精密的情感,從來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楚逸開車的速度很快,比起專業的賽車手也不遑多讓,在擁堵的城市裡也能見縫插針,從狹小的車道中開出一條光明大道來,說誇張些,簡直和飆車片裡經過藝術渲染後的車技有的一拼。
那些慢騰騰的甲殼蟲們在視線裡後退,花花綠綠五顏六色,每個車子裡都有一個故事,但除了車子中的人,不會有任何人關心。
孫鐸百無聊賴的看著車外,對於楚逸的車技,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也是情理之中,對於楚逸,他有種超乎想象的、近似於直覺般的信任。
哪怕有一天,楚逸告訴他,自己是下凡的天使,孫鐸都會冷靜的點點頭,說句怪不得。
後座上的周煦,卻給了他一種壓力。孫鐸目光從窗外的車,到前方的路,最後還是停在了後視鏡中的周煦身上。
司向文強烈的佔有慾和令人窒息的愛意,讓孫鐸如同看到了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