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沙文聽到從宮殿裡傳來的訊息的時候, 無論如何也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怒火,恨不得立刻殺進去宰了鮫人王。
他原本對鮫人王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所以才一直蟄伏於暗地裡,默默等待。可是如今,鮫人王竟然敢傷害他一見傾心的小寶貝, 這讓他如何能夠平心靜氣。
“召集手下們,我們盡快行動。”沙文想一想就覺得心如刀絞, 顧不上和祭司商議好的徐徐圖之的計劃,吩咐手下道。
沙文性情狂妄自大, 一旦做了決定就無人能夠更改,雖然手下們仍舊心存疑慮, 但還是聽從他的吩咐, 將沒有離開防護罩的鮫人兵們召集在一起,只等沙文最後的命令。
這一切和孫鐸所預料的差不多,在宮殿中的人監視之下, 沙文所有的異動都展露無疑。
沙文相當篤定宮殿中沒有任何人發現一樣,一心想要速戰速決,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卻沒想到, 螳螂捕蟬, 捕的不是蟬是早有預料的黃雀。
有了準備, 宮殿各個角落都被重兵把守,只有門口刻意疏漏了防衛,只等著沙文急急忙忙的闖進來, 甕中捉鼈。
要是在優勢都在己方的情況下還是失敗,那鮫人王這一方也沒什麼存在的意義了。在所有人都繃緊了弦的時候,只有孫鐸一個人,優哉遊哉。
切爾夫的命令孫鐸不聽,鮫人王沒空理會他,安吉那裡也被安排了更多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所以孫鐸才能換下盔甲,穿上常服四處亂轉。
“門外那個侍衛又來轉悠了。”神殿裡的侍奉者不少,全都對祭司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的信奉神靈,最近鮫人國暗流湧動,作為祭司的手下,他們也知道一些內情,所以才對門外時時來轉悠的孫鐸不滿。
神殿也分為外殿和內殿,外殿是接待信仰者的待客之處,而內殿則是神殿中人的地盤,普通人根本無法接近。
外殿有一個巨大的神像,一塊小山一樣的石頭被水流打磨,多少年來竟然被打磨出了一個人形,被前幾任祭司當做寶貝撿了回來,從此外殿裡就供奉的這個大石頭。
而祭司所跪拜的神像,是無數年來傳承下來的真正的神像,約莫只有一米高,五官精細,微微垂下的細長眼睛滿含慈悲,嘴角似笑非笑,被鑿刻出一個悲憫的弧度。這尊神像被高高的放置在神龕上,細細一看,華美的色彩都有些褪色。
“不過是在神殿外四處看看而已,由他去了。”祭司跪坐在神像前,神態和神像一模一樣,眉目低垂,嘴角微揚,說不出的和煦和悲憫。
“但是沙發將軍已經不聽勸告,根本沒有計劃打算直接強攻,我們……”一個手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看起來頗為精明,“那個侍衛是宮殿裡的人,這個緊急關頭來我們這,只怕來者不善。”
“無礙。”做完了每日一次的祈禱,祭司就著旁邊人伸過來扶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我和沙文商談的時候他已經接近瘋魔,不聽勸告魯莽行事。”
“按照你們所打探到的,宮殿裡已經開始戒嚴,沙文動作這麼大,他們怕是已經開始有所懷疑了。”祭司不慌不忙的時候說著,卻將身旁的人嚇了一跳。
“鮫人王知道了?!”內殿神殿中的幾個高階站了出來,“那可怎麼辦!”
祭司眼睛裡不經意滑過一絲嘲諷,細細一看又不見了蹤影:“沙文每次來都是從小門進來,平時也從未留下過任何跡象,你們放寬心。”
所有人對祭司幾乎有種無條件的信任,祭司這麼一說,有些慌亂的人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那他一直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有沒有辦法讓他主動離開?”有個膽子小的咬牙切齒的問道。
“不用,這件事暫時只和沙文有關,如果我們強行出頭,說不定還會被盯上,如今我們只要保持閉門不見客,他們來也沒法。”祭司輕聲說道,溫溫和和的語氣像是在和情人喃喃,卻沒有任何鮫人敢出言反駁。
這是祭司多年來立下的威信,向來無往不利。
“那個沙文實在是太可惡,我們明明計劃的好好地,他非要提前行動。”又有一個人抱怨了起來。
“好了,這件事以後都不用提起了,就當沒有發生過,任何人問起都不要提。”祭司輕輕皺眉,輕呵一聲,“洗清懷疑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對手沒心思來懷疑你,有沙文這個靶子在,誰還管的上我們。”
所有人一聽,果然言之有理,眼睛一亮,對祭司慢慢鞠躬,恭恭敬敬的對祭司行禮——不是對神像,而是對祭司。
孫鐸雖然不知道門裡面的玄機,但他能揣測出來,手底下的棋子——或者是他操縱的提線人不聽話,對任何掌權者都是無法容忍的。
就他看來,比起沙文,祭司更像是一個有智慧的領導者,沙文也更多是聽他的建議。對祭司來說,無論他怎麼看待沙文,沙文都是他最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