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人的屏息等待中, 一個穿著灰衣的年輕人踏著陽光走進大殿,步履穩重, 明明穿著簡單的灰色布衣,卻生生讓他穿出了仙風道骨的感覺。
年輕人樣貌俊美卻顯得溫和,神色平靜, 一雙墨玉般的眸子透徹而明亮,境界不過剛剛築基, 但在殿中高他幾階之人的威壓之下,他卻面不改色, 只是徑自向蒼駿走去。
“父親,你沒事吧?”年輕人眼神裡露出些擔心的神色, 他的樣貌算不上頂尖, 但他身上有股清風明月般的氣質,讓人越看越舒服,不由心生好感。
“哈哈, 這就是我兒子,蒼瀾!”蒼駿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蒼瀾的肩膀, 沖著玄昊炫耀起來。
這是蒼瀾?那地上這個……
所有人心裡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句話, 蒼瀾看蒼駿沒事, 也鬆了口氣, 目光環視一週,在跪在地上的人連五以及旁邊的青妤身上掃過,又若無其事的移開:“既然是玄昊真人找我父親敘舊, 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直接把我父親掠走了。”
“……抱歉,是我帶走的你父親,不過原本也打算今天讓他走一次,不久後就送他回去,所以沒考慮太多。”元軻笑眯眯的道歉,目光毫不收斂的打量著蒼瀾,“你父親說,你告訴他六壬宗將你退了回去?”
蒼瀾目光不緊不慢的移到元軻的身上:“我與六壬宗無緣。”
“那你可知有人冒充你爹身份招搖撞騙?”元軻逼問道。
蒼瀾卻不為所動,不卑不亢的說道:“不知道,我與師傅四處遊歷,不曾步入仙門。”
“你師父是誰?”玄昊現在看也不想看連五,只看著這個原本應該是他徒弟的年輕人,不由自主的問道。
“尊師……李不惑,不過一俗人而已,眾位上仙沒聽過也是正常的。”蒼瀾微微一笑,說道。
元軻與六壬宗的幾個長老卻神色一變,看向蒼瀾的目光也變了變。再年輕一些的人或許沒聽過李不惑的大名,他們卻是知道的。
“他居然還活著。”玄昊忍不住驚訝,脫口而出,然後就看到了蒼瀾冷冷的目光。
“玄昊,休得妄言!”宗主呵斥一聲,溫和的對蒼瀾說道,“我與……不惑真人也有過幾面之緣,算來你也算是我的晚輩……不知你的入門令為何會落到別人的手上,被別人頂替身份?”
蒼瀾低頭想了想,目光在連五身上轉了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當年我不過十幾歲,去拜師時路過一個山頭時被山賊打劫,我昏了過去,醒來後就發現侍從都死了,我身上的東西也不見蹤影,入門令自然也不見了,還是我師傅救了我,後來我就跟誰我師傅修行了,說來也是我與貴派無緣。”
“你可還記得打劫你的人的樣貌?”元軻急忙追問,手一指地上的連城,“你看是不是他?”
蒼瀾作出回憶的模樣,然後點了點頭,漂亮的丹鳳眼微妙的彎了一彎。
至此,一起都真相大白。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還有你,到底是誰?”宗主背後向椅背上靠了靠,心裡有些沉重,看向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出聲的連五,不經意間洩露的威壓就讓連五悶哼一聲。
連五嘴巴裡嘗到了湧上來的血腥味,他卻不敢吐出來,用力吞嚥回去,幹澀的開口:“我……我是連五……”
連城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見連五要交代,用力掙紮起來,他沒什麼靈根,雖然連五給他灌了不少靈丹妙藥,但他如今還只是個融合期,在這個殿裡任何一個人都比他更高階。
他眼裡露出些絕望,多年來的靈丹妙藥還是有些效果,雖然他實力沒見長,模樣卻沒怎麼變化,甚至年輕了不少,是以才能被楊老頭一眼認出。
連五是他的第五個孩子,前四個孩子要麼早夭,要麼死於非命,這第五個孩子是他唯一的香火……連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氣力來,竟然生生把嘴巴裡的布團頂了出去。
“宗主饒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帶著連五上的山,他當時也不過是個孩子,什麼也不知道……”能說話的第一時間,連城就打斷了連五的敘述,大聲認罪。
連五身體震了一震,愕然的看向連城,嘴巴卻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