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應閑不敢看他,剛想低頭盯著地面,卻看到顏桐赤腳踩在地上,腳踝清瘦蒼冷,小腿的線條修長利落,順著延伸進了浴巾底下……立刻便不敢再看,閉著眼睛把衣服袋子給他遞了過去。
顏桐回臥室換好衣服出來,卻看到盛應閑正熱火朝天地收拾著屋子。
他出來的時候,盛應閑正好把一個啤酒瓶倒立在茶幾上,一回頭看到了他,立刻招呼道:“嗨,你看,這樣可以檢測地震,這叫物盡其用。”
顏桐:“……源世界沒有地震,你穿多了吧?”
盛應閑:“……”
顏桐:“你把我拖鞋收哪兒了?”
盛應閑立刻去找拖鞋。
顏桐以一種介於咬牙切齒和忍俊不禁之間的奇怪表情盯著那個啤酒瓶,半晌,終於、勉強、四捨五入算笑地笑了一下——
盛應閑卻正好回來,在他面前一字排開四雙拖鞋,“穿哪個?”
顏桐:“……”
他咬牙道:“拿這麼多鞋真是為難你了。”
盛應閑:“不敢不敢——晚飯吃什麼?餐館、外賣還是我給你做?”
顏桐:“我不想吃。”
盛應閑:“那我去煮粥……話說你明天要不要去體檢一下?酗酒傷身,你還不遵醫囑。”
顏桐:“滾。”
盛應閑立刻滾去廚房煮粥。
然而一會兒他又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小米要嗎?薏米?花生?核桃仁?綠豆?桂花我知道,還有什麼?哎——”
顏桐拎起一隻拖鞋。
盛應閑的腦袋立刻縮了回去。
因為條件不允許,盛應閑沒法用砂鍋熬兩個小時的粥,於是覺得頗為遺憾。
他煮好粥,見顏桐跟尊佛像似地盤腿坐在沙發扶手上,個人終端投影在面前的牆上,盛應閑認不出來他在算什麼,只覺得有點像一份王城地圖。
因為盤膝的姿勢,他腳踝露在外面,莫名地便有種混雜著誘惑和莊嚴的氣質。
顏桐看到他出來,一抬眼,把投影關了。
盛應閑立刻知道這又是自己不該看的東西,一時心裡不知道該怎麼想——顏桐終於肯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做這些事,顯然是不介意他知道;但是他想起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又不由地從頭冷到了腳。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那天夜裡,顏桐只是提前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就能順利從五六個打手的追殺下逃出來。
能保證對方不追丟、故意挑幾個沒有道路監控的地方走、甚至連執法隊都沒能把他們半路截下的路線,必然提前經過無數次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