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蕭王身邊有你這樣的高手,當初為什麼放任朝廷暗殺紀仁?!”
劉侍衛神色間明顯掠過了一絲錯愕,顯然沒料到顏桐會突然提起紀仁。
顏桐卻根本不打算等他回答——事實上,他也不是來要答案的,在劉侍衛走神的那一剎那,他右手長刀發出了一聲宛若龍吟的嗡鳴,挾劈山斷海之勢,照著劉侍衛面門一斬而下!
他這一刀氣勢雖盛,因為距離太遠,劉侍衛反而能從從容容地提刀擋下。
顏桐隔著交叉的刀鋒看到了劉侍衛的眼睛。
——黑色的,很亮,很有神,擔得起俊逸兩個字。
然後他左手一翻,一根削尖的竹木筷子越過刀柄,筆直地洞穿了劉侍衛喉口。
一天之前,方輕詞與他雲雨畢後,在他枕頭底下留了一根兩頭削尖的竹筷。
削得著實不怎麼樣,竹木茬子都沒磨幹淨——好在尖還是很尖的,至少殺個人沒什麼問題。
顏桐一直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倒也不為別的,只是出於他的老毛病:身上要是沒帶個什麼殺人放火的兇器,就從頭到腳不舒服。
他從劉侍衛喉嚨裡拔出筷子。
屍體轟然倒地。
正巧這時候風漸漸地止了,微弱的月光從雲層後漏出。
顏桐藉著月光,攤開左手仔細檢視——方才他握得太緊,竹木茬子紮進手心裡,細細地刺出了血。
他見沒什麼傷,只是細細地疼,便沒多管,從劉侍衛身上搜出金創藥,簡單地處理了肩上傷口,然後遲疑了片刻——萬一被其他侍衛找到這裡,見到屍體,猜出人是他殺的,讓蕭王提前有了防備,就不好了。
明天午時,蕭王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應對。
而他現在甚至連匹馬都沒有。
顏桐站在原地琢磨了一會兒,從劉侍衛身上翻出了腰牌,正打算轉身離開,見自己原先那匹馬還倒在地上掙紮,前蹄顯然已經斷了,於是走過去一刀替它結束了痛苦。
風靜林止,月光皎然。
山丘地上,腸子從一匹死馬的腹中流了出來,拖了滿地;另外兩具屍體倒是幹脆利落許多,只是都死不瞑目,眼睛空洞洞地睜著——這樣修羅地獄般的景象,在沉靜的月光下,竟有種詭怖的端肅之感。
因為半路被劉侍衛撞破,顏桐放棄了原本一個人離開的計劃,循著記憶,回到了眾侍衛落腳的地方。
駱將軍和自家首領先後離開,走之前又沒留下命令,侍衛們只好在原地等了小半夜,有些人甚至生起了火,靠在火堆旁小憩。
顏桐回來的時候,東歪西倒的侍衛們立刻稀裡嘩啦站了起來。
他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運起內力,確保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他說話,道:“我和劉侍衛遇到了一支五百人的輕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