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洗臉盆,裡面的水黑乎乎的,肥皂很髒,毛巾搭在鐵支架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江海州隨時關注著付寬,看他沒露出什麼不適來便放了心,同時也有些驚訝,付寬的家他不是沒進去過,幹淨整潔,裝修的和大城市風格並無異同,處處充滿了精緻的味道。而且這個小孩細皮嫩肉,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哪怕沒有過分溺愛,生活條件擺在那裡,看到這樣地方眉頭都不皺一下也是難得。
旅館內燈光很暗,昏黃的燈泡吊在低矮的頂棚上,上面糊了一層蛛網,門口一個中年婦人在裡面昏昏欲睡,前方一個小玻璃櫃裡擺了幾盒避孕|套和煙,玻璃碎了一角,用膠布粘上的。
江海州手指扣了扣櫃臺,“胡小軍呢?”
“啊?!”那婦人一下子坐正了,她似乎認識江海州,很熱情的扯著大嗓門道:“在裡頭呢,我兒子等你半天了!說你能解決!孩子,姨也沒啥好東西能給你的,這兩包煙你拿著!千萬別把警察叫過來啊!他爸胳膊讓扒苞米的機器給絞折了,小軍兒下一年的學費都靠著這個店呢!”
江海州眼皮動了動,把煙推了回去,“警察不會來。”
“那就好那就好!”婦人的臉色還掛著淚痕,看樣子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渾濁滄桑的眼裡都是疲憊和擔憂。
江海州也沒安慰,在弄明白事情之前他一向少說多做,帶著付寬往裡走,迎面碰上了劉揚。
“哥,這麼快,我正要出去等你呢!”劉揚也看見了付寬,有些詫異,但還是沒說話。
“說下怎麼回事兒。”
“也不算大事兒,主要是這黑店怕鬧大招來條子嘛!”要是江海州來,哪怕解決不了也不會讓事情太難看。劉揚給江海州點了煙,“胡小軍是我同學,他馬子被人睡了,這逼叫韓偉,這個韓偉倒沒什麼能耐,關鍵是他和李論關繫好。”
江海州挑眉:“李論誰?”
劉揚:“……”
“我的哥,您這是什麼貴人的記性,不是您讓我們八中的看著點別讓人欺負李論麼……”
江海州下意識看了付寬一眼,像是解釋般的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刀疤讓我罩著點他,好像是刀疤親戚,是個挺乖的小孩兒,在ktv給我點過一次煙。”
“他不像是惹事的人,怎麼?這次是拿我名頭去睡別人馬子了?”
劉揚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還是道:“說不好啊哥,您怎麼把他也帶來了,裡邊兒太髒了。”
“沒事兒,我在這他怕什麼。”
江海州進去才他媽明白過來劉揚說的“髒”是什麼意思。
狹窄的小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個老電視機就沒別的東西了,連窗戶都沒有,小破床上床單都是黃色的汙漬,不知道有多少別人沒洗幹淨的子子孫孫,這也不算什麼,江海州不是沒見過。
關鍵床上一個女孩抱著被子在哭,露出來的身體沒有遮擋,已經哭的泣不成聲直打嗝。地上有個光著身子的男生,已經被打的渾身鼻青臉腫看不出長相,但看起來就很老實,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麼也不像能睡了人家“有婦之夫”的人。
“州哥。”
一個長得有幾分帥氣的男生站出來。
“李論?”
“是。”李論點頭,看了眼旁邊的付寬,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認識付寬,也聽說了學校裡的一些傳言,但似乎沒想到付寬這種乖乖的好學生真的會和江海州混在一起。
“怎麼回事兒啊。”
“州哥,這小比崽子睡了我媳婦還他媽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