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己那本來就沒什麼感情的父母,永遠在不停的吵架,不停地推卸責任,推卸對整個家庭,對雙方父母,對自己共同的孩子……都從來沒有盡到的責任。
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永遠存在於自己的童年,面紅耳赤尖酸刻薄的樣子已經紮根在了自己靈魂深處,從小所有人都告訴自己父母是最親的人,可是付寬記事太早了,他記得所有父母對他冷漠的姿態和神情,記得所有對他惜字如金的語言。
付寬想,這種事情他當了無數次的當事人和旁觀者,最有心得體會。
所以,只有到那時候你才會真正看清他,真正的對他失望抵觸厭惡到極致。
江海州看向付寬,眼裡有一剎那微妙的情緒迸出來,又像見了光的影子一樣快到來不及捕捉就被吞噬的幹幹淨淨,他點頭,“聽你的。”
看到這一幕,孔驍心裡像被人拿刀子割一樣難受,他舉起手,一字一頓:“我孔驍對天發誓,要是他媽我動的手,要是我傷的他!我一會兒出門被車撞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全——家——死——光!”
“哎呀……”周圍的人一下子議論紛紛起來。
大部分都覺得這小孩兒真歹毒啊,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連爹媽都不放過,也有一部分看孔驍言辭這麼極端,是覺得另有隱情。
付寬突然就用胳膊碰了碰江海州,後者看向他,卻發現付寬並不是在叫他,而是冷著一張小臉皺著眉。
江海州覺得這是孔驍把他給嚇到了,小東西身上都濕了,胳膊還一直往外滲血,肯定特別疼。他難受極了,抱緊付寬,親著他的頭發,“沒事兒,不怕,有我呢。”
“州哥,你看人家付寬還啥也沒說呢,你就怪上了,要不讓付寬說兩句?”胡樂看氣氛僵持,忍不住插嘴,畢竟他今天生日,江海州這個面子還會給他,而且他也不相信十幾歲孩子能下手這麼狠,說不定只是個意外,倆人平時就不對付,沒準是動了兩下手廝打時不留神撞到的呢?
付寬看了胡道,“是我,自己弄的。”
“你看他承認了!”孔驍臉上出現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承認是他自己動的手了,和我沒關系!”
張啟眉毛一皺,快飛到額頭上去,活像吞了一整個檸檬。以前圈子裡沒付寬的時候怎麼沒覺得這個孔驍這麼二逼,這種迫不及待要推卸責任的話誰都能看出來是欲蓋彌彰,甚至有點陰謀得逞的小人之態。也太沉不住氣了,這樣說哪怕真不是自己做的也會多少被扯上懷疑。這孩子是被慣得太好了,遇到點兒事就張牙舞爪子哇亂叫發毒誓,再看付寬,胳膊一直在流血仍然還寬宏大量的留給江海州處理時間。
眾人這麼一對比,都紛紛對付寬看法大有改觀,覺得在大局面前這個小孩兒沉穩淡定,甚至沒哭,成長飛速。
江海州沖門口拿著車鑰匙的孫超說道:“去把這層的服務員都找來。”
他壓根不相信孔驍,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傷的到底是他媽的付寬,江海州心裡疼的不行,但為了服眾,為了讓付寬胳膊不白傷,他必須給大家看個完整版,反正這事兒付寬已經授意,就看孔驍怎麼給自己辯解。
經理以為出了什麼事兒,也跟了過來,八個服務生加經理站成了一排。
“這瓶酒怎麼出現在的衛生間?”江海州現在滿腦子都是付寬胳膊上的傷,根本無心處理這種顯而易見還他媽嘴硬狡辯的破事兒,因此問的問題也挺無理取鬧的,他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了,瞬間臉色更加陰沉。
經理顯然認識江海州,恭敬說:“我們衛生間都是嚴格把關的,怕客人喝大了撞到什麼東西,因此像酒瓶子這種安全隱患只能是客人不小心遺留在這裡的。”
“有監控沒?”
江海州剛問完,有一個服務員就站了出來,“州哥。”
江海州看了他一眼,這個人他有印象,很會來事兒,以前自己還幫他解決過一次麻煩,應該靠譜,“你說。”
服務員看江海州牽著給自己錢的那個小孩兒,而坐在地上如此狼狽的這個他又不認識,瞬間就有了底氣。
“是這個人從我這拿了一瓶酒,然後進了廁所。”他說著指了指還在地上坐著的孔驍。
那一瞬間,孔驍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完全定住,他好半晌不可置信的撲騰起來,上去揪著人的衣領尖叫道:“你胡說!你撒謊!不是我拿的!一定是付寬收買你的是不是?”
服務員臉色僵硬,想扒開孔驍死死抓緊的手,一邊費力的繼續說道:“就是你……拿的,咳咳,我記得很……清楚,燙發,紫色領結,咳……沒有錯。”
“胡說八道!你他媽還想不想混了,你這個顛倒黑白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