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付寬聽話啊,從來不惹事兒,他要是想惹事兒,一句話就能讓八中掀個天翻地覆!不過這孩子膽子太小了,所以也有傻逼總尋思著欺負他。”
那陳秀一不就是麼,傻人有傻福,傻逼沒有,陳秀一進醫院是早晚的事兒,就算州哥不找他麻煩,別人也未必能放過他。
“他一直膽子小?”
“其實就是不想惹事兒吧,據說以前小時候父母總吵架打砸東西啥的,多了我就不清楚了。”
“走了。”江海州站起來,看了眼睡得毫無防備那仨人,“早點看清自己的路,日子雖然都是混的,但混的都不一樣。”
他抬手把上門栓,“給自己一個準確的定位。”
“……州哥!”劉揚愣了愣,動了動嘴。
“說。”
“沒什麼,我一會兒去上課。”
“嗯。”
江海州本來是想看徐小峰在不在的,他想給付寬買點什麼作回禮,找徐小峰參謀參謀。
他以前從不注重這種形式的東西,但就在昨天突然想給付寬買一副助聽器。
江海州從上衣裡側的口袋掏出胸針摩挲幾下,昨天那件衣服被他洗了,胸針就沒戴上。這麼貴的玩意兒,在這小縣城,也就自己看著舒服了,別人怕是都會以為這是兩元店隨手撿來的。
他接了個電話,曹瑄打來的,問他要不要進一批上新的雜志。
曹瑄是他在小酒吧認識的,二十五六,家裡逼著相親,讓他娶一個離異的女人,他不幹,和家裡鬧翻了,自己上的是一個不入流的專科,在他爸的廠裡當會計,這回鬧翻工作也沒了,屬於那種從小窩窩囊囊老實巴交這回被逼急眼了的。他當時在酒吧哭天搶地,打烊了都不走,江海州和酒吧老闆熟,本以為是鬧事的正想把人轟走呢,誰知道這貨抱著江海州大腿就開始大吐苦水。
江海州會認人,他看出這人是那種沒腦子但踏實的,就拿出當時手裡的幾萬塊錢給他,讓他在隨便哪個學校附近開個書店,賣賣輔導書習題冊。沒事兒就去轉轉,也算入股。再加上背後有江海州罩著,這書店一直生意不錯,同行也不敢打壓。
江海州每天說忙也算不上,都是一些東家打架西家砸場子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不缺錢,不缺人,可以說在這個破地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人敢得罪。
但是今天當他走在大馬路上看著不甚寬敞的街道一輛車挨著一輛車屁股一點縫隙都不留的往前擠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不知出處的窒息感。
就好像他在狂奔過後大口呼吸突然鑽進口腔鼻腔裡難聞的汽車尾氣,滿嘴都是汽油和甲醛味兒。
他抬頭看著天空,看不清以後的路。
第一次感覺到了無聊。
他去縣圖書館還了幾本書,看完了《罪與罰》、《死魂靈》、《葉甫蓋尼奧涅金》和《櫻桃園》,他準備把《靜靜的頓河》看了,這本有點長,他準備慢慢看。
管理大叔認識這個經常借外國名著的小子,但他一直都認為這模樣英俊的小夥子在裝逼,不可能看得懂嘛!那一串串連個空都沒有的字母誰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