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進。”江海州抬了抬下巴。
“遵命。”
四個大漢紋絲不動,就連見到孫道士也沒打招呼作聲,孫道士也像沒看到他們一樣。
付寬二人進去,直接就停住了腳。
面前是一個比祠堂還要大上兩倍的巨大空間,像一個能容納兩百人的階梯教室,四周遍佈紅色蠟燭,把空間照的特別敞亮,最中間有一張大床,能容納十數人同時休息,其他地方還有用黑布遮住的像籠子一樣的東西。由於光線很暗,付寬適應之後數清了,約莫有十幾個大籠子,和動物園的獸籠差不多。
這個地下室陰暗潮濕,充滿了黴味和腐爛的飯菜味兒,還隱隱夾雜著消毒水和其他不知名的味道,交織在一起異常難聞。
他微微蹙眉,下意識看向江海州,心頭不好的預感越發凝重起來。
這個規模實在不像一個村民應該有的地窖。沒有任何白菜土豆等屯糧,還用四個人來看守,上了三道鎖,比祠堂還要嚴密。為什麼要這樣,是在掩藏什麼東西?
付寬是要找“護法”,難道在這?剛才孫道士說的好多童子……在這?
不可能吧。付寬看向那些黑漆漆的籠子,密不透光,彷彿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又彷彿無盡的地獄深淵,能把人吞噬殆盡。
他打了個哆嗦,一陣毛骨悚然。
“我們要的護法在哪?”江海州聲音陰沉:“孫道士不會言而無信吧。”
這道士體型瘦弱面黃肌瘦,如同醜陋的老山羊,而且剛才嘀嘀咕咕的竟然是佛經,一看就是濫竽充數坑蒙拐騙沒真本事的人,不管他想耍什麼花招江海州都不怕。
“不敢不敢!”那道士不甚惶恐,趕緊走到黑布下的籠子前。
“聖子,您的信徒都在這兒!”孫道士邀功一般的開口,緊接著付寬就見孫道士手扯在一張黑布上,下一刻猛地一拽——
很多年後的付寬都沒能忘掉今天他的所見,在他十幾歲的時候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看到了人性裡最最濃鬱醜惡的陰暗面,人,有的時候真的不如畜生。
籠子裡裝的不是糧食,不是雞鴨等活物,是活生生的人。
活生生的,和付寬這樣的男孩和女孩。
付寬臉色蒼白,往後踉蹌了一下,江海州趕緊扶住他,用力捏了一下他手心。
他嚥了口唾沫,強行把眼淚憋了回去。
沒有想到,這種很多人一輩子有生之年不可能看見的景象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呈現在了他面前。
瘋狂,魔幻,不可思議。
孫道士又掀開了幾個籠子,足足五個籠子,十個小孩兒。
他們個個神情呆滯,雙眼無神,籠子裡有兩個黃色的鐵盆,還有一個裝水的大碗。
他們離得遠看不見鐵盆裡的殘羹剩飯,不過想來這滿屋子的餿味應是找到了來源。
彭素會不會在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