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一口氣就滅掉這個星球。”
盧西安,或者說惡魔的一番話聽似嘲諷,卻提醒了黑川內武——盧西安。對,惡魔的靈魂無法突破盧西安的肉體,反過來,盧西安也能一定程度上壓制惡魔的靈魂。想到這裡,黑川內武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迅猛的轉身拍下操作檯左側的紅色按鈕。
地面呲呲地發起藍光,快速在中央擬出一具骨骼,那骨骼迅速生肉,肢體、軀幹、頭顱在一秒內完成補全——是歐陽。歐陽安靜地站在膜翼下,面無表情,她本是個啞巴,且只有虛擬的實體。僅以深邃的雙眸凝視盧西安。
竟有奇效,渾身赤紅的盧西安看到歐陽,一時魔怔。眼眶周圍滲出淡藍的瞳色,與那猩紅交鋒。淡藍與猩紅在他眼裡激烈震盪,不分勝負。震盪愈發激烈,隨之而來的是掀裂頭骨的疼痛,惡魔的盧西安抱頭痛哭,嘶聲哀嚎。身後的太陽之翼極力伸展,高溫燙化了四周牆體,極光撕裂天穹直刺雲霄。極限聲光彷彿天地號令,以太陽的枷鎖連通所有意志人軍隊。某處正不知所措的吳光明接受王之授禮,全身骨刺突起化作一柄猩紅的光矛,帶領研究部數千名意志人匯入猩紅大軍。巨大的研究中心一時震盪,數萬道猩紅之光朝控制中心聚集而來。
近處的黑川內武並未趁盧西安激烈的自我鬥爭逃跑,而是決定執行“以暴制暴”的終極戰術——他明白,跑是絕對沒有希望的,殺,才有希望。以絕對的口吻命令道。
“三四號實驗體脫出,前往控制部,立刻!”
那頭沒有回應,兩座尚未塌陷的命運鍾抖落巨量銅屑緩緩洞開,培養液自上而下地吸入底座,直至乾涸。隨著四具機械鎖解封,極藍的瞳色填充起兩位意志人的眼眶。實驗體悄然甦醒,以無聲且迅速的腳步去往控制部。盧西安還在與那惡魔纏鬥,極光與極溫交融,猩紅與淡藍撕扯。兇惡之間,以吳光明為首巨量猩紅之光已然交錯成海,將整個控制中心圍作地獄。可他們無法進攻,也不敢進攻。兩個漆黑的人形站在入口處,以兩道紅藍之光掃蕩猩紅,所過之處兇惡漸消,猩紅閃滅。
耿天浩,三號意志人實驗體。千雪,四號意志人實驗體。盧西安的身體背對著兩人,卻已經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召喚。他掙扎著轉過頭,耿天浩和雪兒就並排站在那裡,如故人重逢,如老友再遇。摺疊世界中五位接受人齊聚於此——眼前是破碎的戀人,身後是流離的摯友,體內翻滾太陽賦予的神力,背上突起惡魔巨展的雙翼,對峙場面形成。
黑川內武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彷彿稍微一動就會置全人類於死地。他在驚恐——這已是現代科技在大自然面前最後的掙扎,如果惡魔的盧西安以威嚴同化耿天浩和千雪,那麼世界毀滅。如果接受人的力量能夠喚回摺疊世界裡的盧西安,那麼世界倖免。
歐陽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盧西安,僅以目光喚醒那溫和的靈魂。兩位意志人瞳孔裡藍光迸射,以極寒冷卻滾燙的雙翼。盧西安在摺疊世界裡殘留的記憶無法徹底消除,竟化作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體內膨脹開來。體內的惡魔似乎遭到壓制,眼裡的猩紅開始消退,但依然不甘屈服,竭力擺動著雙翼包裹自己的身體——化繭。以更強的光熱作為掩護,三位實驗體的意志被阻隔在膜翼之外,無法連通盧西安的靈魂。整處控制部陷入僵局。
已無他法,那翼殼擁有極高的溫度,極強的硬度,迸射出永不熄滅的光熱。是惡魔打造的,絕對無法打破的太陽之繭。那個男人的靈魂被束縛在惡魔的桎梏中,掙脫與否便是世界毀滅與否。戰爭在他的體內爆發,一場太陽與地球的戰爭,一場天神與人類的戰爭。
黑川內武鎮定下來,將此處情況分為兩種來考慮——如果那太陽之翼縮退,盧西安戰勝心魔,殺。如果那太陽之翼重展,心魔戰勝盧西安,更要殺!只是前者用刀槍棍棒,甚至毆打皆可致死。後者卻無法以任何形式殺滅。思索間,一個極端的想法跳進他的腦海,人類千年科技凝結而成的最強殺招,最有機會與太陽抗衡的終極武器——波塞冬。黑川內武不及思索太多,當機立斷。
“啟用波塞冬!”他本該在這句話前加上“請求”二字,可他沒有。
這個男人擁有全大洋洲最高軍事指揮權,一聲令下,滅國不在話下。可他畢竟是個日本人,即使在澳大利亞土生土長,也沒有權利敲定整個大洋洲的命運。那道命令透過視聽傳播裝置傳至堪培拉國防總部。所有技術人員不禁懷疑道——這個日本老頭,是想夷平我們大洋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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