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德無話可說了,但似乎仍然沒有拿出劍魚艇的意思。澳美聯軍次級部隊的兩位軍官鬧矛盾鬧了一路,到最後都沒有和解。芬克想請黑川內武定奪,卻無法再次接通——開弗拉的操作指令已經填滿黑川內武的腦海,他已無暇再管其他事了。
芬克和希爾德兩人皺著眉頭對坐,場面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一會兒,芬克點燃一支雪茄,語重心長地說。
“你這樣做事,你兒子怎麼能死得安心?”
希爾德一怔,這話顯然說到了他的痛處,他神情落寞地低下了頭。芬克見狀,覺得有機會說服他。
“希爾德,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而戰?”
“唉,如果我說消滅英軍,你一定又會罵我。”希爾德垂頭喪氣,似乎很沮喪。
“蠢貨...”芬克只是在心裡罵他,嘴上卻說。
“不,是家庭。”芬克說。
希爾德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我們打仗,不應該為了打仗而打仗,而應該為了家庭而打仗。你的兒子死了,但你的妻子還活著吧?她在等你,你就應該為她打仗,並且打贏這場仗,因為那樣你才不會死。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你為兒子報仇,也是為了家庭打仗?這是極為幼稚的想法,家庭是人生中最溫馨、最可貴的東西,它絕不是仇恨的。如果家庭被喪子的仇恨填滿,那它也不是家庭了,只是另一處戰場罷了。希爾德,你想讓你的家庭也變成戰場?讓你的妻子和你自己都遭受你兒子的命運,都變成戰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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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德微微說。
“我沒有...”
芬克站起來大聲斥責。
“你有!”
“你現在就在這麼做!戰爭一旦失敗,你都沒命回去見妻子,更別提什麼家庭。”
芬克看著希爾德那副喪氣的模樣,又坐下來,噴出一口青煙繼續說。
“倒是我只是為了打仗而打仗。打贏這場仗,再去打下一場,打到自己死為止,因為我沒有家庭了啊,我的妻子和女兒都死了,我到現在都麻木了,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我這樣一個人卻在跟你說什麼‘家庭可貴’‘為家庭打仗’之類的話,真是諷刺,不是嗎?”芬克最後吸一口煙,扔掉了雪茄。
“快點準備吧,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芬克起身欲離開,希爾德叫住了他。
“等等,我四分隊可以不在乎七艘劍魚艇,但你得告訴我,它們的犧牲到底有何意義?包括佩恩頓戰區的三五六分隊,他們都犧牲了,犧牲的意義在哪裡?我為家庭而打仗,你為打仗而打仗,不管為了什麼,都有很多人付出生命,包括我的兒子,你的妻女,他們都毫無意義地死去了。即使如此,我們還要繼續犧牲,繼續為那種飄渺不定的勝利付出生命嗎?”
芬克站住了,他沒有轉身,只是平靜地說。
“意義什麼的...從來都是由勝者定義的啊。”他只留下這一句話,便離開了指揮總艇。
希爾德坐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愣了幾秒,而後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
“是啊,芬克,你說得沒錯。犧牲的意義,只能由勝利者定義啊。”
希爾德回過神來,抓起視聽傳播裝置大吼道。
“四分隊,四分隊,配合二分隊軍官芬克·盧克執行單艇突進,一切聽他指揮!”
此時,兩位一向不和的分隊軍官互相交換了指揮權——二分隊巨人潛艇部隊交由希爾德·李指揮,而一向忠誠的四分隊劍魚艇部隊則交由芬克·盧克全權指揮。就這樣,澳美聯軍在普利茅斯的次級部隊開始執行聚能,一旦完成,中央劍魚艇將以超速度衝刺出去,黑川內武很快就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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