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叫我看著你,讓你不要惹事。”
“我哪惹事啦..”盧西安不服似的。
“行,你沒惹事。走吧,帶二號實驗體去世紀大樓,袁城虎在那裡等你們了。”吳光明也不跟他爭。
“我們?袁城虎也在等我?我可不歸他管。”盧西安現在聽到袁城虎這個名字就煩。
“去了就知道。”
吳光明帶頭踏上了步行梯,盧西安和高伊德隨其後,走向世紀大樓的頂層天台。
另一處,流浪者首長辦公室。
首長辦公室原本是意志紅塔的塔臺。備戰命令下達之後,意志紅塔升出地面,但首長辦公室並未隨之升起,現在它正嵌在意志紅塔的塔座裡,作為流浪者的地下指揮中心。
該辦公室的保密級別是全流浪者最高的,是全流浪者唯一脫離維內提斯監控的區域。四周被厚達數十米的岩層包圍,其中還穿插了大量訊號遮蔽器,一間常年封鎖的自由電梯是上下行的唯一通道,握有盧正軍親手軍令或其本人才能開啟,其他人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接近這裡,都會遭到高壓電流貫通心臟。而且遮蔽器是常年以全功率運轉的,就算是人工智慧塔也無法強行侵入。只有在特殊情況下,盧正軍才會開放層層封鎖——比如現在,盧正軍已授予吳軍a級軍令,自由電梯正在緩緩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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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一張檀木辦公桌和一對真皮沙發幾乎佔了一半的面積,牆上掛著一幅的畫像,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生輝。盧正軍一人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拿著一張樟木相框久久端詳,身姿如同銅鑄的雕像般冷硬,眼裡卻隱約閃動著惆悵。
那是一張拍攝於2151年秋天的照片。照片裡,張羽笑容燦爛,手裡抱著剛剛出生的盧西安和盧千雪,盧正軍穿著軍服站在一旁,表情生硬如常,彷彿一位未完成任務的軍人。一家四口的後面,是兩株相擁的銀杏,夕陽的斜暉灑滿背景,溫暖如流,沿著時光的軌跡溢位相框,也溢位了盧正軍的眼角。
不自覺地,盧正軍以拇指擦了擦相片,彷彿這樣就能擦去時光,擦去當天晚上發生的事。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盧正軍正準備出發去河南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每次盧正軍要出發的時候,張羽都怕再也見不到丈夫。那次,她終於以強硬的語氣向長老會提出要求——給他們一家四口合影。長老會同意了,盧正軍卻不情不願的,當時他並不知道,那張照片已是他與妻子的最後一面。
照片拍攝完成後,盧正軍出發去了河南。就在當晚,澳大利亞聯軍進攻了流浪者,殺死張羽,奪走了盧西安和盧千雪。盧正軍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在前往河南的途中——羅斯塔曼很遺憾地告訴他“很抱歉,流浪者沒能保護好你的家人。但正軍,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現在是流浪者的首長,你要揹負起自己的責任。”
盧正軍深知——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而守護家庭,是男人的天職。正在執行的任務,是無法中斷的命令。而破滅的家庭,是已去的遺憾。二者的矛盾在他心裡劇烈衝突,化作無盡的淚水湧出。當晚,盧正軍把自己關在秘密列車的辦公室裡,哭幹了一輩子的眼淚。
第二天清晨,他帶著紅腫的眼眶踏上河南的土地,帶領部隊在一天之內拔除了某個與流浪者對抗了四年之久的地下組織。
當他踏上歸途,卻已不再哭了,戰爭的熱血蒸發了他的眼淚,只留下一對沒有靈魂的眼眶。
盧正軍想著這些,時隔二十一年,他的眼眶再次溼潤。這時候,沉重的電梯執行聲突然消止,自由電梯的大門無聲滑開,吳軍已經到了。盧正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抹去眼淚,站起來說道。
“坐吧。”他起身來到沙發前坐下。
吳軍是八大部門負責人中被首長召見最多的,但也不常來這裡。盧正軍常年獨處,一般的軍令透過維內提斯下達,基本上只在紅塔會議上露面,他的家人都不在這裡,與長老會的矛盾又逐年加深。可以說——盧正軍雖然是流浪者的首長,但在這裡過得並不開心。
這樣的情況從2136年的時候就開始了——他與達蒙·洛克西和黑川內武分別之後,一直到兩個月前盧西安回到流浪者,他才漸漸活躍起來,時常會去世紀大樓看看兒子。不過每次都是氣憤而歸——盧西安是個不好管教的孩子。紅塔會議結束後,他把盧西安和高伊德都交由了袁城虎管理,這樣可以給他省掉不少麻煩,也讓兒子鍛鍊一下。
吳軍先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緩緩走向沙發。待吳軍坐定,盧正軍直接說。
“流浪者有內鬼。”
吳軍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盧正軍。盧正軍則以冷靜的目光看著他,想從他的眼裡找到些蛛絲馬跡。兩人對視了大約五秒鐘,盧正軍初次確認——軍備部部長應該對此事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