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渺峰,數百修士盤坐峰頂,靜觀虛空水鏡,鏡中人影晃動,現出青玉臺階中的景象,離最終的試煉結束,僅剩最後一個時辰。
此時,沐風踏在了第九十三道階梯,司徒玲仍陷在第九十五道階梯的雪域幻境,而劉震和吳越,已然站在了第九十九階梯,二人相視一眼,彼此都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距離登頂,不過一步之遙!
盧象升握著手中龍紋金榜,望著水鏡中的畫面,目光微凝,回首看著對面和醉道人飲酒談笑的斷愁,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真是出人意料,沒想到吳越這先天雷體,連第九十階梯都沒登上,就率先放棄了,反倒是他的哥哥吳章,現在和劉震一同站在了第九十九階梯。”
“斷道友目光如炬,我倒是小瞧了這吳章,沒想到此子有如此毅力,其道心之堅,世所罕見,殿內怕是沒有幾人能與其相比。”
封胥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毫不吝嗇的誇讚,更是直言不諱的說殿內沒有幾人能與其相比,自然是將那些中小宗門的修士,一眾真人座下隨行的弟子,包含在內。
連個無法修煉的廢物都比不過,這不是擺明了在譏笑他們道心不堅,庸碌無能嗎?
此言一出,自是引起殿內絕大多數的修士不滿,一個個面色漲紅,目露不愉,只是礙於對方境界淵深,又是萬獸門天蛇府的府主,無人敢當面指責反駁,只能暗自腹誹,將不服放在心裡。
雷百川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本來就和斷愁不太對付,又看見盧象升、封胥二人都在稱讚吳章,心裡不爽,冷冷說道:“仙道唯艱,可不是光靠毅力就行的,吳章雖然道心堅固,但他底子太差,給他十年也未必能成功奪氣煉體,放在玄天宗,挑水砍柴倒也合適。”
斷愁面無表情,在醉道人心疼的眼神中,隨手將順拐來的十壇玉瓊漿放入虛界。
抬頭看了雷百川一眼,斷愁淡淡的說道:“我玄天宗弟子,同境界無敵,越階可戰,唯有本門弟子可以互相爭鋒,一較高下。”
“在我看來,其餘那些所謂的天驕,都不過是雜草。吳章是我玄天宗弟子,自然也當如此。”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譁然,原本靜匿的峰頂,頓時喧囂塵上,就連猛烈的山風呼嘯之聲,都被掩蓋,數百道目光匯聚,具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斷愁,那眼神,就如看瘋子一般。
周遭真人紛紛側目,或多或少臉上都有些驚訝、無語,原本以為這裡最囂張的是道凌虛,最低調的就是斷愁。
現在,他們才猛然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這貨特麼一直在高調,人還沒踏上碧波島,就已經在島外,把烈陽劍宗的執劍長老斬了,入住靈泉峰不久,千百年未曾出現過異常的地心泉,就突然失去了靈性。
再之後,更是無視仙會規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臨玉臺廣場,硬是罩著吳越、吳章兩兄弟,過了背景盤查,就在前不久,連靈渺峰頂的大殿都險些被他給拆了。
這哪裡低調了,簡直不要太囂張,偏偏斷愁臉上還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一不留神,都可能把他給忘了。
一時間,一眾真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臉上大寫的兩個字,尷尬。
要是附和吧,那實在是太昧著良心了,這麼多人看著,斷愁不要臉,他們還要臉呢。
要說反駁吧,他們又有點發憷,這貨喜怒無常,說動手就動手,戰鬥力更是爆表,要是哪句話不中聽,斷愁突然就惱羞成怒,施展那什麼劍二十三,可沒有幾人有把握能在他劍下,撿回一條小命。
能修煉到歸源境的修士,誰都不是易於之輩,相比那些龍虎境、化鼎境修士的非議喧囂,他們在震驚之後,卻是出奇的安靜,或淡然一笑,或靜默無言,不贊同,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