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又仰脖喝了一口酒，酒液順著他分明的下頜線蜿蜒而下：“小落的確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但天道無情無愛，眾生平等。聽沒聽過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天道正是天道，他對待萬物，也是這個態度。他從小把我養大，我對他……知之其廣……”
霍延丞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神色。他低聲問道：“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躲著他嗎？就算他是天道，曾經的記憶和感情也不會輕易消失。或許，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冷漠。”
陸擎冷笑一聲，仰頭又飲了一口酒，酒液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彷彿想要藉此澆滅心中的煩悶：“冷漠？呵，你根本不瞭解天道的本質。他們看透一切，超脫一切，情感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塵埃罷了。更何況，我……我不想讓他為難。”
霍延丞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為難？你為什麼會覺得他會為難？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應該坦誠相見，而不是躲躲藏藏。”
陸擎的眼神微微閃爍，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坦誠相見？呵，你覺得我還能以什麼身份見他？曾經的那個傻乎乎的小徒弟？還是那個耗盡神力為他轉生的傻子？算了，不必再說了。他重新歸為天道，本就應該與這些凡塵俗世劃清界限。我……還是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霍延丞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你不去見他，是你的選擇。但我不同，我是他的合法伴侶，即使他是天道，我也要見他一面。無論如何，我都要親口問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陸擎沒有阻攔，只是淡淡地揮了揮手：“隨你吧，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霍延丞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朝著鬼城的方向走去。
陸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苦澀。他低聲喃喃道：“姜落，你終究還是回到了那個位置。我……是不是該徹底放手了？”
與此同時，鬼城內。
姜落正與眾人商議著接下來的計劃，突然，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朝著遠處望去。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接近。
“你們先繼續討論，我出去一趟。”姜落對眾人說道，隨後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鬼城外的荒野上，風捲起沙塵，姜落的身影出現在一片空地上。他抬頭望向不遠處，只見霍延丞正緩步朝他走來。
“你怎麼來了？”姜落看著霍延丞，語氣平淡，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複雜。
霍延丞走到他面前，目光直視著他，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來找你，是想問清楚一件事。”
姜落微微皺眉：“什麼事？”
霍延丞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和關系嗎？或者說，你還願意承認這段關系嗎？”
姜落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淡漠。他輕聲說道：“霍延丞，曾經的記憶我都記得。但你要明白，現在的我是天道，不再是那個凡人姜落了。情感的牽絆對我來說，已經變得微不足道。我們之間的約定和關系，也只是過去的一部分，作不得數了。”
等等，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