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過渡章
◎我很壞。我壞透了。◎
屋內的女人猛地將門推開，梁悟同站在門口，被撞到牆上，發出一聲悶哼。李問棠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回眸直視那個女人。
她眼睫顫動，沒多久便染上一層濕意。女人朝李問棠靠近幾步，舉起雙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星衢，你……你是我的星衢，對不對？”
李問棠沒明白她的意思，偏頭躲開了她的觸碰，視線卻堪堪落在了玄關櫥櫃的照片上，他愣愣地瞧向那張有些眼熟的臉龐，許久後轉頭看向梁悟同，神色裡滿是詢問的意思。
“你什麼意思？”他聲線很淡。
梁悟同不敢看他，只能垂下眸悲哀地看著地面：“看到那張照片了嗎？那是我爸媽的親生孩子，但在三歲的時候走丟了，這些年……他們即使收養了我，也沒有放棄找他。”
“但是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李問棠朝他逼近，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這就是你突然找我的真實意圖，是嗎？梁悟同，你憑什麼不問我，就擅自覺得我是照片裡的這個人！”
梁悟同忽地抬頭，眸中溢位一絲微弱的光：“你真的不是他，對嗎？”
“我當然不是。我雖然是被領養的，但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並沒有所謂的父母，也沒有三歲時走丟的這段記憶。”
李問棠蹙著眉，也終於知道梁悟同為何總是在他們的集體活動中表現出不安的情緒來。他抬手拍了拍梁悟同的肩，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片刻後李問棠輕輕嘆了口氣，跟他說：“以後不要總想那麼多，生活本來就不容易，自己覺得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梁悟同沖他點了點頭，卻依舊畏畏縮縮地站在他身後。李問棠轉過身，嘴角動了動，還是對著女人淡淡笑了下：“阿姨您好，我是梁悟同的同學，李問棠。今天過來得太匆忙，沒給您準備禮物，請見諒。”
女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此刻已經收起了放才不得體的動作，訕訕地看他：“誒，你好。你就是小同口中那個首考前幫助過他的同學吧？快先進來，別在屋外站著。”
她熱情地將李問棠拉進屋，然後冷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梁悟同，揪住他頭發將他扯進來：“等會兒在收拾你！”
李問棠有些反感她的行為，但也不能打斷她的話，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早已蜷緊，在她重新換上笑臉看向他時，扯起嘴角說：“阿姨，梁悟同只是想為你們排憂，才會這樣做的。您別怪他，他也沒有做錯什麼。”
她的臉色凝滯一瞬，幾秒後又笑起來：“怎麼會怪他，只是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我怕他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李問棠聽完她的話後，下意識看向站在玄關走道盡頭的梁悟同，他彎腰脫鞋的動作僵住，兀地扯起嘴角拉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就不該奢望他的媽媽會在別人面前給他留面子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晏為貞他們來的時候，她也想說這話，只是被他打斷了。那晚，等他們都走了之後，她拿起陽臺上的柳條將他狠狠抽了一頓。
“叫你打斷我說話！叫你打斷我說話！”
柳條抽在他身上的感覺，還不如她的這句咆哮來得痛。梁悟同忍著眼淚，跪在她面前，她面色猙獰地揮動著她的工具，想要將他馴服成她記憶中的那個孩子的模樣。
他早已是一塊隨時都會沉底的浮木，沒有多少生存欲，也沒有多少真情實感。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怎樣去做，才能贏得一絲真心。
梁悟同快速換好拖鞋，自覺地走進廚房：“還有什麼沒有做？”
彼時女人正拉著李問棠在客廳的舊沙發上坐下，聽到他的聲音後，不耐煩地喊：“全都做好了，你直接端出來！廢話這麼多！”
她說完後，又熱情地看向李問棠：“小李是嗎？小同之前沒跟我說過你，我還以為他在學校從不交朋友，每次回家都陰惻惻的，弄的我們全家都欠他一樣。”
李問棠根本笑不出來，聞言只是默默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女人並沒有消停，繼續問：“對了，你這次首考考了多少呢？”
估計又要開始拿梁悟同跟他比較了。李問棠在心中想。他方才已經見識過她的潑辣和無理，自然也清楚她在聽到李問棠的真實分數後，都會對梁悟同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