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那人忽然身子一斜,容祀捏著拳頭將要提步沖過去,卻見一道身影比他還快,虛虛扶了她的肩膀,須臾便君子的松開,與她隔著距離站定。
容祀眯起眼睛,接過糖人後,步伐反倒不緊不慢起來。
絢爛的煙花漫天綻開,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只看見趙榮華將手裡的六角宮燈給了程雍身畔的女子。
那女子有些風塵相,雖盡力剋制了儀態,可眉眼間流露出的勾人意味,還是將她出賣。
程雍與趙榮華說話的時候,女子小心翼翼被他攥著手,滿心滿眼的歡喜,連他一個局外人都看的清楚。
像是說完了話,兩人都不再言語的時候,容祀上前,攬住了趙榮華的肩膀,先是啄了啄她的粉腮,繼而轉頭打量著對面兩人。
上元節不在府裡守著,程大人沒有微詞?”
我若是在府中晃來晃去,那才是惹他們不快,索性出來,兩廂清淨。”
程雍說的是實情,這麼多年,程大人和程夫人早就預設了程雍的態度,也不再逼他相看,左右兒子在京城,比什麼都好,至於往後的事,兒子自有他該有的緣分。
逼,是沒用的。
換做旁人定是沒用程大人的心胸。”
程雍笑,抬頭,瞥見緋紅氅衣下,那雪膚花貌,映著綻開的煙火,如同寒冬料峭時分,枝頭掛著的冷梅。
紮眼,也怡人。
…
待會兒要去趟傅家,看看雁秋,知道麼,雁秋又有喜了。”
趙榮華靠著他的肩膀,兩人站在河畔口,放了兩盞花燈,河面上順流而下,大片大片的火光最終彙聚成星星點點。
傅鴻懷的頭胎兒子,還是得了容祀賜名,這在京城獨一份,一時風光無兩。
又有喜了?”
容祀聲音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隱約讓人覺得不那麼痛快。a陸ks他還沒添兒女,傅鴻懷倒好,沒完沒了的生,生也罷了,還得讓自己的皇後給他兒子繡虎鞋,繡肚兜。
再有兩個月南境換防,想來傅鴻懷也歇的夠了,該去南境立立威望。
如此,甚好。
是啊,一會兒見了雁秋,你權當不知道,等三個月後,她才肯往外說。
車上有我給孩子繡的緞子,她見了一準高興。”
自打趙榮華進了宮,容祀貼身的衣服都是趙榮華親手把關,他還想著,怎麼這兩月沒有新料,原是便宜那沒見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