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差一著,等來的便只有分崩離析。
男丁處斬,女眷充奴。
戈庭蘭亦不能置身事外,雖已嫁給容祐,卻仍被與其他女眷一同,交由人牙子發賣。
她輾轉多家,遇到的多是些好色之徒,又老又醜。
本就滋生在心裡的不甘愈演愈烈,尤其當她看到昔日唯唯諾諾的趙榮華,錦衣美冠,雪膚花貌更勝從前,就在她面前招搖過市後,她心裡頭的妒火噌的燒了起來。
彼時她穿著薄透的衣裳,半邊領子都垂在肩下,半遮半掩的胸口爬上一隻汙髒的臭手,正肆無忌憚的擷取柔軟,而趙榮華,卻有說有笑被幾個男子如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兩人對向而遇。
趙榮華根本就沒看到她。
她像只出淤泥而不染的蓮,就那麼高昂著脖頸,從自己面前走過,連一絲餘光都不給。
曾幾何時,趙榮華仰李氏鼻息茍活,見了誰不都是一副恭敬溫順的模樣,她憑甚就能得到尊貴的一切,憑甚就能讓容祀寵愛成如此鮮活的一面?
戈庭蘭佝僂著身子,脊柱撞碎了,攔腰那一截,疼的淬入血肉。
她呻吟著,蓬亂的頭發黏膩著額頭的血水,將那張清麗的臉變得猙獰詭異,突兀的血管鼓出皮肉,兩隻手死死攥成一團,掌心的疼痛覺察不出,脊柱的疼像是透過神經頂到了四肢百骸。
她痛的想打滾,卻又動彈不得。
解藥。”
容祀居高臨下睨著她,冷冷的像是極其厭惡一般。
戈庭蘭又嘔了口血,“做夢。”
不給?”
容祀抬高了音調,若是宓烏還在,他大可不必同她周旋。
淩瀟瀟倒也可以,只是她行蹤不定,時間緊迫,他不得不暫且留戈庭蘭一條性命。
然,容祀到底是乖戾的。
他從旁邊侍衛的腰間拔出刀來,劍尖慢慢抬起,正對著戈庭蘭的眼珠。
如地獄幽冥,“給,還是不給?”
戈庭蘭血液兀的僵住,冷颼颼的風沿著後脊一路襲到脖頸,她咬了咬牙,“不”字還沒說利索,刀尖已然沒入她的右眼。
緊接著便是鑽心的疼。
她的哀嚎如獸一般,叫的人心裡發毛。
容祀提著劍柄,又問:“你還有一隻眼,吾問最後一次,給還是不給?”
老鴇早已面無血色,揪著帕子哆哆嗦嗦跪在戈庭蘭旁邊,一屋子的血腥氣,遏制了呼吸一般,她雙目瞪圓,看著劍尖不斷滴答掉下的血水。
忍不住帶著顫音兒勸道:“蘭蘭…蘭姑娘,你就趕緊說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