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鳴蟬不知道姐姐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反正她聽得心頭泛酸。她想安慰些什麼,但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文字太蒼白無力,完全無法撫慰喪母之痛。
無可奈何的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姐姐,以後你要是想見他們,就跟我講,我給你打影片,讓你看看他們。”
岑鳴蟬覺得這已經是自己在這方面唯一能做的事了,忽然,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她簡直就是個天才。
她驚喜說道:“姐姐,我有了個主意。”
“等今晚我給你打電話,然後我跟媽媽撒嬌說要她陪我,我想聽她給我講故事。”
“這樣她就可以給你講故事了。”
“怎麼樣?”
尾音上揚。
螢幕裡,十九歲的自己是那樣天真爛漫,她的眼眸閃亮,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她似乎在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驕傲,邀功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一隻在搖尾巴的小狐貍,或者說是小狗。
她渾然忘了前幾天她還在說著恨自己這種話,這一會,她又在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圓滿一些了。
也或許,這就是自己喜歡她的原因吧,像一株盛情綻放的向陽花,鮮活、燦爛、永不凋謝。
或者說她本身就是小太陽,溫暖明亮,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世界驅散著黑暗。
十九歲的自己的提議讓岑鳴蟬很心動,然而她又在遲疑。
這一切都像是她發燒後出現的幻覺,或者說是她做的一場美夢。
十九歲的岑鳴蟬竟然還會理會自己,而我也透過她再次見到了爸爸媽媽,她甚至想透過這個方法讓我再次聽到母親為我講故事。
這一定是夢吧。
岑鳴蟬做過很多夢,有些是噩夢,她被壞人追逐,或者是她在追逐著母親,每次她要逃脫或者她要追上的時候,她就會從夢裡醒來。
美夢也是這樣,每次她的願望即將實現,她就會從夢裡醒來。
她害怕她答應之後,這場夢就醒來了。
見她不說話,十九歲的自己開始遲疑不定,臉上的表情逐漸被內疚佔領:“姐姐,是不是我哪裡說錯話了?”
“沒有。”岑鳴蟬笑得有些勉強,“我怕這是在做夢。”
“這不是夢。”十九歲的自己眨了眨眼,“相信我。我可以先給你講故事,讓你睡覺。等晚上的時候,再讓媽媽來給你講。”
岑鳴蟬依舊在發燒,她渾身沒什麼力氣,聲音也有些虛弱:“謝謝你,鳴蟬。”
岑鳴蟬很久沒有聽母親講故事了。
母親在講那些花的由來,講到了趙阿姨,講到了她的高中生活,講她的英語老師發音不標準,講她高中同學被老師點名起來背字母表,背的卻是拼音版的啊波詞德。
她又講那時候班裡其實就流行看小說了,不過那時候都是在看瓊瑤等人的書,不像現在這樣,用手機就能看,她講到當初班裡有人暗戀她,偷偷在她的書包裡塞了塊新的橡皮,但是她至今不知道是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