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深意切情意綿綿的話,真的讓人很難拒絕。
自從發覺自己的心意之後,很多個這種瞬間,岑鳴蟬總想把理智拋卻,什麼狗屁愛上自己,什麼臨水自照,什麼鏡花水月,什麼納西索斯,她都通通不想去管。
我喜歡她,她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就應該在一起,一分鐘、一天、一個月都可以,這輩子見不到面只能維持著網路的聯系也沒關系。
只是這種強烈的沖動是執炬迎風,有燒手之患,理智立刻回籠,她總會瞬間平息心頭翻湧的潮海。
她不再是年輕莽撞的十八歲,不再是愛就必須在一起的年紀,她明白人生中總會有很多遺憾,也知曉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的責任。
她或許這一刻願意永遠隔著時空在一起,那麼以後呢,她會不會痛苦得在深夜轉輾反側,會不會因為無法擁抱而心如刀割。
或者退一步來說,她能夠承擔時空相隔的孤寂,十八歲的自己能夠承擔嗎?
牛郎織女尚能每年七夕時跨越銀河相聚,她與十八歲的自己呢?
這些天,岑鳴蟬一直被自己的心意而困擾著。
她一定是愚蠢、可憐又可恨,才會受到命運折磨,讓她愛上水中倒影。
而且因為她的自私,對方始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許她應該從認出對方的第一刻就表明身份,告訴她一定避開二十五歲那場意外。
可是除此之外呢?
她太清楚十八歲時自己的脾氣,如果她知道“我”是“我”,知道自己並沒有意氣風發,過得頹廢又倦怠,她只會絲毫聽不進去任何勸誡。
這就是她與冉眉冬的不同,冉眉冬冷靜而清醒,每一步都是她親自走出來的,因此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始終可以接受。
而自己卻死死抓住這次機會,期待能夠將人生重寫。
如今一切都開始錯位。
愛上自己的認知讓岑鳴蟬每次照鏡子時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這完全是違揹她認知的事,她又怎麼敢讓十八歲的自己知道。
所以,她要趁著對方不知情的時候,把一切撥亂反正。
十八歲的自己已經走上了另一條道路,看起來前途光明。
只要自己主動疏遠關系,日子一久,十八歲的自己就會重獲自由,她總會在日後遇到一個愛的人,與愛人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想到這裡,岑鳴蟬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宛如有鋒利的刀在緩慢地割著自己的皮肉。
她輕聲嘆口氣:“我有些累,我要睡了。”
十八歲的自己很是知趣,她乖巧地回道:“那就早點睡吧姐姐,晚安——”
掛掉電話的岑鳴蟬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自從前些天她第一次嘗試和姐姐連麥睡覺之後,她們似乎一直都是透過這樣的方式緊密聯絡著。
而今天姐姐掛掉電話先去睡,岑鳴蟬感到非常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