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飯,她與冉眉冬聊起來高中。
高三那年,她與冉眉冬都是十八歲。
岑鳴蟬對鏡補著唇釉:“眉冬,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夢想嗎?”
“記得。”冉眉冬望著她,眉眼說不出的溫柔,“你當初想當個作家,還說等你出了書就寫上親筆簽名,送給所有認識的親朋好友。”
“而我想開個花店,賺很多錢很多的錢,然後買一個大別墅,和你一起住進去。”
這是她們在畢業前夕,躺在操場草坪上談及過的理想。
“原來你也都記得啊。”岑鳴蟬回想起那時候兩個人的稚嫩,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冉眉冬看著她,表情說不出的愧疚與自責:“後來你遊戲打得好,還想過去打職業,家裡不同意,我也不支援,你就沒去。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當初不應該攔著你,現在他們都說打職業很賺錢。”
“你當初攔著我是對的。”岑鳴蟬伸過手去,輕輕與她握在一起,“那個時候真要去打職業完全就是想不開,條件太苦,我哪裡受得了。”
“我準備辭職了,眉冬。”岑鳴蟬微笑著,她笑得有些勉強,“想去追一追年輕時候的夢。你也知道,我手裡有一些錢…”
提及手裡那筆錢時,她表情黯然,那裡面有父母的積蓄、車禍的賠償款,以及出售父母生意産業的錢。
當時的她失去生活意義,父母這些年也沒想過讓她接手家裡的生意,只想她健康長大,因此車禍事故發生後,她便將生意統統出售。
後來她也沒有隨意揮霍這筆錢,只將那些錢分別存在銀行裡,留了一小部分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事冉眉冬都清楚,如今岑鳴蟬再度提及她那難以觸碰的傷口,冉眉冬也只能輕輕拍拍她的手背,鼓勵道:“我覺得這樣很好,早就應該為自己活著了。”
岑鳴蟬故作輕松說道:“那等我以後出書了,出名了,先給你簽個百八十本,讓你當傳家寶。”
“好。”冉眉冬笑著回應道,然後又忍不住嘆口氣,“可惜我已經不想開花店了,也不想開家咖啡廳,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所以你不要打別的主意。”
冉眉冬與岑鳴蟬相識十餘年,已經很瞭解岑鳴蟬的性格。
岑鳴蟬曾經把那筆存有鉅款的銀行卡連同密碼寄給自己,也提出過要動用那筆錢為她開一家花店,然而冉眉冬全部拒絕。
她只要岑鳴蟬好好地自在地活著。
也大概是這個緣故,後來岑鳴蟬才主動提出來,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她尋到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整日兩點一線。
如今岑鳴蟬再度提及兒時夢想,冉眉冬是真怕她又說出來我給你開一家花店這種話。
兒時的夢想終歸是有侷限性的,那時候的她覺得開一家花店,整日擺弄花花草草很好。
也覺得開一家有格調的咖啡店也很好,整日浸泡在咖啡豆的香氣中,心情好了就營業,心情不好就關門謝客。
但是真正工作後才清楚,這些看起來的美好與閑適都需要很高的成本。
她付不起後續那些成本,哪怕她能厚著臉皮接受鳴蟬出錢把店為她開起來。
岑鳴蟬於她而言,是除去親人最親近的人,她從心裡無法接受自己動用鳴蟬手裡那筆伯父伯母留下的錢。
所以她是真的不需要什麼花店咖啡廳,所以她才讓岑鳴蟬不要打給她開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