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治好一個人,一個家族,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卻似乎要花費漫長的時間。
或許十年,或許百年。
或許多少年過去,也只能功虧一簣。
冬夜寒涼,堂中燃著火盆,幾人在院中對飲,明燈映著月洞門上的題字:祈舞唾月。
院內小樓前對掛著兩行詩:祈舞銖衣重,唾月春風香。
原唾月樓主的親手刻字,無盡風流,盡含其中,令人很難想象一個久經戰亂之苦的人怎麼寫得出這樣一筆安寧靜好的字來。
酒過三巡,祁念念過來對葉錦焰道:“你們打算去太原了吧?不如拍賣會後同行,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因為唾月樓主的身份,祁念念在江湖上行事諸多便利,葉錦焰有時會託她打聽些訊息,再加之心思細膩,她早早就發覺了葉錦焰蒐集九天兵鑒一事,倒還幫過他不少。
這次她顯然也是從別處收到了《數》之章的所在位置信報,又聽了荀重身上發生的事,稍一聯想便知《醫》之章已經到了葉錦焰手裡,故而有此一問。
葉錦焰一怔,正要推辭,原本在另一邊跟道決說話的祁師師卻敏銳地聽見了:“太原?姐姐,你又要去那裡做什麼?”
祁念念也愣了,她原本就有意壓低了音量,還以為祁師師不會注意到:“師師……”
祁師師不悅道:“那種地方,你回去做什麼?搞不好又會碰見那個人渣。”
“跟他有什麼關系?我……”
“你為了他做得還不夠嗎,他還想怎麼毀你?別忘了,當年你一個人差點死在太原城外的時候,是我去救的你!要是我去晚了一步,會發生什麼?!反正,我不準,我不準!嗚……”祁師師說到最後,洩憤似的把酒杯擲到地上,放聲大哭。
祁念念怔怔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眶微紅,秋水一樣的瞳仁裡閃著細碎的光波,晃動幾下,就暗了。
葉錦焰推門進屋,毫不意外地看見遊照野翹著腿坐在床邊。那鬼見他進來,懶懶地招了招手。
葉錦焰挑亮了燈火,翻出即將完工的鎮紙,藉著光審視了一番,很是滿意地又放了回去。
大概明天就可以完工了。
遊照野說:“我也要。”
又來了。
葉錦焰扶額:“你一隻死鬼,要鎮紙有什麼用啊?”
“你說誰是死鬼?”遊照野一閃身就站在了他面前,戳他的腦門,“不管有沒有用,我就是要,你刻不刻?”
“……”
“刻不刻!”
“……你要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