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沉聲道:“我來問你,魔家四將來領酒肉時,那酒肉當真磬盡了麼?你是否又指點魔家四將去借方氏兄弟領取的酒肉?”
“這……下官一時糊塗,還請太師饒命!”尤渾張口結舌,看到包括殷受在內的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著自己,他便知道自己的戲法已經變漏,只得連連叩頭乞饒。
“一時糊塗?”聞仲冷笑道,“老夫看你是懷恨舊怨,處心積慮!”
尤渾臉色慘變,李靖心中也微微一凜,想不到當年自己和尤渾的一場小小糾紛,他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又見聞仲說話時有意無意地瞥來一眼,便猜到他這句話怕是同時在敲打自己。
聞仲語調愈發嚴厲,道:“為一己私怨,挑動我麾下大將爭鬥,如此行為若能寬恕,則置我軍法於何地?左右,將尤渾推下去,斬!”
“太師饒命!”尤渾磕頭如搗蒜。
聞仲哪會理他,將手一擺,幾名親衛上前,拖了尤渾便走。
尤渾拼命掙紮,口中殺豬般哭嚎:“太子殿下救命!念在尤渾服侍殿下一場,千萬救我一命!”
殷受臉色難看,悄悄向自幼親厚的黃飛虎投去一個求援的眼色,心道:“身為太子,若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不能保住,豈不令手下之人寒心?哪怕過後我自己將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處死,也不能讓他死在聞太師的刀下!”
見素來高傲的殷受目中隱隱流露出請求之意,黃飛虎雖不齒尤渾為人,卻也不得不站了出來。他在聞仲面前抱拳道:“太師,尤渾固然有罪,卻終究為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是否可以酌情減罪一等,從輕發落?”
“酌情?”聞仲嘿嘿冷笑一聲,“黃飛虎,你自幼隨老夫學習兵法,難道就忘了‘軍法無情’?還不退下!”
黃飛虎滿面羞慚地後退,向殷受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隨後卻向著李靖努了努嘴。
殷受一愣之後旋即明白,在場的眾人之中,除了黃飛虎,最得聞仲看重的便是李靖,何況他又是此次事件的“受害人”,若是他站出來為尤渾說幾句話,想必聞仲會採納一二。想明白這點,忙轉頭去看李靖,卻見李靖雙目下垂,鼻問口口問心地端正站定,根本不往他這邊看過來,也就看不到自己向他使的眼色。殷受心念電轉之間登時大怒,為將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李靖如此做作,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給自己這個面子。
其實李靖倒不是一定要揪住此事不放,之所以如此,實在是心中忽起一念,要用尤渾的性命來驗證一事。
已被拖至遠處的尤渾哭喊之聲忽止,不多時便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呈到聞仲面前。
聞仲怒氣不息,喝道:“將此首級懸於轅門號令三日,以正軍法。此外方才所有動了手的人,自己去領受三十軍棍。若再有私鬥之事出現,老夫定斬不饒!”
稍後,李靖帶著方氏兄弟去領了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搔癢的軍棍。臨去前,他轉頭看看轅門上高懸的首級,臉上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