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賭了!”這一次不待方弼開口,一直沉默的方相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李靖道:“既然答應了,那便來罷!”
“大哥,讓我先上!”方相搶前一步站到李靖面前。李靖因自幼練武而發育甚快,十二歲的年齡,身高已經超過六尺,但在方氏兄弟面前,卻只堪堪與他們的大腿齊平。因此,方相不得不彎下身,才能與李靖正面較力。他來伸出一隻蒲扇般大小的手掌與李靖的手掌相抵。他先試探地用力一推,卻感覺眼前這個少年的身軀竟似釘入地下一般牢固,一條看似纖細的手臂更如鋼澆鐵鑄,在他這一推之下未見絲毫晃動。
方相雖然心思單純,卻也便知道了這少年有些古怪。當即將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背之上,口中霹靂般一聲暴喝,全身的肌肉膨脹鼓起,將一身本就破舊的麻布短衣撐破了幾道口子,雙臂同時奮起神力向前推動。
“糟糕!”在方相用上全力之時,李靖便知道自己這次是有些託大了。他本以為方氏兄弟雖然天生異稟,卻終究不過只有一身蠻力。憑借自己這些年的修習的功夫,應當可以穩勝兩人,卻未料到這對兄弟的蠻力實在強大到了的地步。他此刻只感到排山倒海般的無匹巨力似乎永無休止地沖擊著自己的手掌,不到片刻灌注了真氣的手臂便已微微顫抖現出不支之態,身軀亦開始一點一點地後仰。
一旁觀戰的方弼看出苗頭,大聲呼喝助威:“兄弟加把勁,這小子不行了!”
眼看李靖便要敗在方相的神力之下,之前莫名其妙打出那古怪兩掌的奇異感覺再次出現,不過這次稍有不同,是對應八卦中山屬“艮”卦的陰維脈中似乎多了一點什麼,正被逼得後移的手掌不自覺地擺出八卦掌“艮”字訣的一式“壁立千仞”。“艮”字訣應山之相,合熊之形。這招式一出,他身後驀地現出一座淡得肉眼幾乎難以看到的巍巍崇山虛影,而他的身體也似乎與這萬仞雄峰融為一體,任憑方相如何發力,都有如蚍蜉撼樹,不能使他的身形移動分毫。
方弼眼看著兄弟四隻眼睛都瞪得渾圓,頭頂開始冒出騰騰的熱氣,全身的肌肉幾乎要漲得爆炸開來,顯然已經拼盡了全力,而對面那在初時明明已顯出不支之態的少年此刻卻又變得如泰山之安,急得直在一旁搓手,卻又想不出辦法。
“方弼你若是著急,不妨一起上罷!”李靖忽地微笑開口。
方弼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少年此刻竟還能開口說話,那自然是猶有餘力,喜得卻是終於可以上場助兄弟一臂之力。他上前一步與方相併肩而立,雙掌交疊抵在兄弟的手背之上,口中一聲暴喝,雙臂驟然發力。
李靖身後的崇山虛影漸漸變得清晰了少許,而他的身軀隨之愈來愈穩重。方氏兄弟雖是合力橫推,卻仍不能將他推動分毫。驀然間,李靖一聲長笑,喝道:“去罷!”右掌又演化“艮”字訣中的一式“層巒崩摧”。他身後那崇山虛影一陣晃動,在隆隆聲響中攔腰斷折,半截山峰挾著無匹巨力緩緩傾頹,與李靖外吐的掌力融合,向著方氏兄弟碾壓了過去。
方弼、方相只覺手掌之上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龐大力道,登時站不穩身形,隨著李靖的一喝踉蹌跌退,一連退了十餘步後仍穩不住身形,“咚咚”兩聲悶響,好似倒了兩座石碑般仰面摔倒在地上。
李靖哈哈一笑道:“你們兩個可服氣麼?”
方氏兄弟一個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八隻眼睛互相對望一陣,全都苦了臉。方弼試探地問道:“我們兄弟願賭服輸,從此跟著你是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兩個食量甚大,你讓我們吃飽飯,我們才有力氣幫你打獵。”
李靖笑道:“只要你們肯出力,哪有餓肚子的道理?現在你們跟我回家,順便在路上說一說你們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