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和項炎,是你”
“是我把你們帶回去的。”雲森說“當年我晚了一步,是項炎把你救了出來,他很厲害,查出那些人和你父親的關系之後,就一個人找到了你被他們帶走的蹤跡,雖然報了警,可那地方警察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帶人趕到的時候,他渾身是血,你在他懷裡,已經徹底昏迷,等你們身體穩定之後,我就讓人把你們送回了國。”
他說的時候輕描淡寫,但是許筱筱能想象的出來,當時的場景
“筱筱。”他忽然輕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如同一個長輩安撫家裡的孩子,“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當年那些人也已經付出代價,你永遠也不用害怕再受到他們的傷害,我也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許筱筱搖搖頭,“我已經不會再害怕了。”
當年的噩夢,對她來說已經不再是可怕的東西。
真正讓她覺得難受的,是項炎當年受的傷,和這些年來,他因為怕她想起當年的陰影,而無法與她見面。
“那麼,你願意原諒我嗎”
許筱筱怔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她從雲森的眼裡看到了一種極為難過的情緒,他朝她伸出手來的時候,指尖甚至都是顫抖的,“你願意原諒叔叔嗎筱筱。”
他已經不年輕了,作為雲家的掌權者,這個男人從年幼的時候就接受家族賦予的一切,知識、財富、權威還有地位,與此同時,也註定了他這一生都被困在這個以家族為名的矜貴的牢籠裡,不可脫身,也無法脫身,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生命,都要奉獻給雲家。
如果當年她的父親所做的一切,可以稱之為背叛,而雲森就是那個,絕對不能離經叛道的人,他甚至連任性妄為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她的父親,已經把一切能違抗的事情都做了。
許筱筱沉默了很久,久到雲森的手已經有些無力。
夜幕漸漸降臨,花園裡有燈光亮起,大概是有人開了別墅的門,房間裡歡樂的聲音遠遠傳來。
冰冷的空氣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雲森清瘦的身體裹在黑色的大衣裡,看上去就像一棵已經逐漸腐朽,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大樹。
很多人依靠他,尊敬他,甚至信仰他。
可這一刻,他卻表現出了本應該不屬於他的一面。
許筱筱終於走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我恨的人從來不是你,雲森叔叔。”
因為我知道,有兩個人是絕對不會選擇原諒的。
那兩個人,一個是項炎,一個是她的母親。
許蓉無法原諒雲家,是因為她的父親,而項炎,是那場事件裡,除了她之外最大的受害者,甚至可以說比她受到的痛苦還要多得多。
她不能代替他們去原諒什麼。
所以她只能把自己的原諒,給他。